“州長大人的耳朵,真是靈敏得很啊。”阿里長老頭也不回,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嘲弄,目光依舊流連在那些野獸皮毛上,仿佛那才是他最珍貴的寶藏。
“你們調動兵力、串聯部落的動靜那么大,我想不知道都難。”法蒂瑪的神情變得更加嚴肅,她上前一步,語氣加重,“阿里長老,埃爾馬安半島,不能動!我現在非常嚴肅,也非常認真地告誡你。甚至,你可以將我的話,理解為來自州長辦公室的正式警告!”
阿里長老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帶著不屑的笑意,“法蒂瑪,你看看這屋子里的獅子,看看這些羚羊角,還有這蛇骨。”他抬起干瘦的手指,劃過空氣,“如果邦特蘭州只有我們自已人,沒有那些貪婪的外來者,我們本可以一直這樣,自由自在,按照祖先的方式,瀟灑快活地生活下去。”
他的聲音逐漸拔高,帶著壓抑的憤怒:“可是,你!引入了外人!我們的傳統,我們的生活,即將被徹底破壞!上一次,關于天然氣的融資開發方案,你用了些見不得光的下流手段,收買、脅迫了軍隊里的某些軟骨頭,迫使那個引狼入室的方案強行通過!這件事,我忍了!”
他猛地轉過頭,渾濁但銳利的眼睛死死盯住法蒂瑪,眼中燃燒著怒火:“但是,我絕對不能忍受!一支外來、陌生、全副武裝的軍事力量,長期盤踞在我們的土地上,在我們的心臟旁邊!這絕不僅僅是引狼入室那么簡單,這是在自我毀滅!是在出賣邦特蘭的靈魂!”
他用手指重重地敲打著椅子扶手,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我!只要我還活著!就決不允許你這個叛徒得逞!你是邦特蘭的罪人!是整個索馬里的罪人!”
面對阿里激烈的指責和充滿敵意的目光,法蒂瑪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她雙手負在身后,開始在阿里長老身后緩緩踱步,語氣平靜得近乎冷酷:
“其實,阿里長老,我非常能夠理解您的想法和擔憂。如果不是迫于現實環境,我,法蒂瑪,同樣不希望在我們世代居住的土地上,出現任何不受控制的外來武裝力量。”
她停下腳步,目光似乎穿透了墻壁,望向遠方:“可我們必須面對現實!我們邦特蘭,乃至整個索馬里的實際情況,根本不允許我們沉浸在理想的幻夢里。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和平!是穩定!只有擁有了和平穩定的環境,我們才能去談發展經濟,建設工業,改善民生!戰爭一旦打響,就會有人死去,失去寶貴的勞動力,家庭破碎,社會動蕩。到那個時候,我們還能談什么發展?恐怕連自身能否在這片混亂的土地上存活下去,都將成為一個嚴峻的問題!”
她轉過身,正視著阿里,語氣帶著一絲懇切,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理性:“您必須清楚地認識到,索馬里不止我們邦特蘭一個州!我們的四面八方,都是虎視眈眈的敵人和競爭者!只要我們內部一亂,實力一弱,他們就會像鬣狗一樣撲上來,將我們撕碎、吞掉!”
“阿里長老,尊敬的阿里長老,請您務必放棄這個危險的戰爭想法!請您相信我,等到我們通過合作發展,財政逐漸富裕起來,我向你保證,我會優先組建一支真正強大、現代化的邦特蘭軍隊!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才有足夠的底氣和實力,去談論領土的完整,才有能力將任何不受歡迎的外來力量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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