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滿腦子都是今早那句:“心思惡毒成性!見不得光……”
因著沒有刻意掩下消息,乾清宮那會兒人且不少,彼時早傳的沸沸揚揚,隨之而來的還有八阿哥僅有貝子爵位被奪的消息。
宛若晴天霹靂一般,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無疑瓜爾佳氏腦海一片空白。
屏退一眾宮人,耳邊郭絡羅氏還在冷笑:
“額娘,您看到了吧,若非您行事惡毒成性,為汗阿瑪厭棄,我家爺怎會多年受汗阿瑪冷待,郁郁不得志,又怎會受今日這般奇恥大辱!”
“胡說!胡說八道,若是因我這個額娘之故,胤禩早被罵了,何至于等到今日!”
“旁的也就算了,構陷兄弟,難道也是我這額娘教給他的!”
“分明是他自己!”“是他自己!”
憑什么,憑什么這次分明被連累的是她,卻要將所有責任推卸到她的身上!
許是這幾年受夠了包括兒媳在內的所有人的冷待,這一刻,瓜爾佳氏冷靜的可怕。在這不大的房間內,幾乎聲嘶力竭道:
“明明惹禍的是他自己!”
“憑……”
然而最后兩字還未出口,瓜爾佳氏自己便先渾身顫抖了起來。
是啊,憑什么呢……
想到她當初的之鑿鑿,還有那顆被她親自放入茶水的藥丸,以及那個彼時一臉忐忑前來拜見主位的小姑娘!
這一刻,瓜爾佳氏突然感到莫大的荒唐。
定定地看著眼前還欲譏諷著什么的兒媳,淑妃只疲憊的擺了擺手。
幾乎木訥道: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這些年你沒有懷孕并非本宮下的手!”
可惜了,在親眼目睹了那方有問題的手帕,眼前的所謂婆母在郭絡羅氏這里已經沒有一點點信任值了。
這會兒見她神色蒼白,也只是冷哼一聲,眼神中的譏誚之色絲毫未改,反倒愈發濃了些。
多年來,無孕的陰影已經險些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尤其今歲,府上新添的兩位孕婦,更是令八福晉對眼前之人恨之欲死。
然而這一刻,瓜爾佳氏只覺得可笑至極:
“胤禩這些年來,府上之人并不少,也不止你一個,他是否專寵你自己更是清楚。
迄今為止,只有兩人懷孕,你不覺得這其中還有旁的問題嗎?”
為什么不去懷疑你家爺,是因為對方與你榮辱與共,是能帶給你權利,甚至一切的人嗎?
是嗎?
這一刻,瓜爾佳氏在心里問道,卻又不知在問誰……
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別騙人了,這一切,你明明知道的……
就像當初那個身為見不得光私生女,被人從小輕鄙到大,在豪門大族中只能做隱形人還不如的石佳。
回到老宅的很長一段時間,石佳都在恨。
恨出身貧寒的母親為何要把她生下,恨她讓自己如此卑微尷尬,永遠矮上別人一頭。
可為什么,彼時的她不去恨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呢?因為他有權有錢,身上有她所需要的一切資源,是當時的石佳需要仰仗的存在嗎?
就在二人對峙時,門外又有宮人來報:
“主子,萬……萬歲爺剛才……剛才突然頒布圣旨,說要立后了!”
立后?立后啊!原來一介什么都沒有的罪臣之女,竟也能走到這般地步。
恍惚中,瓜爾佳氏突然想起之前,還在跟媽媽擠在那間出租房時,有位陌生的阿姨曾對她長吁短嘆:
“佳佳,你是不知道,你媽年輕那會兒舞跳的可好了,眼見馬上就能進國隊,當初要不是……唉,真是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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