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內。

白曉峰的那一道劍意直接撕裂了清微真人的陣法，強大的國運開始波動，直接四散開來。

身為一國之相的常延自然對國運的波動很敏感，不由地抬起頭。

此刻，他正在和女兒常清玉對弈，指尖的黑子尚未落下，整個人卻朝著先皇陵的方向看了過去。

“好強大的劍意，無堅不摧，一往無前，應該是白曉峰出手了。”

常清玉落子無聲，心里卻是有了判斷。

利用道門之法穩定修為之后，她的臉上竟然沒有了之前的高冷之色，猶如尋常人家。

或許真正的強者追求的就是返璞歸真的境界，這就如當今的絕世劍仙，如今成了李黑這樣的老農。

“不止是劍意。你感受到了沒有，大周的皇族氣運在剛才那一瞬間劇烈動蕩，然后瞬間消散。”

常延也突然開口說道。

他今天突然想和常寧雙下棋，自然也是有深意的。

以他的布局怎么會不知道女兒早就被對方奪舍，只是從來不愿意提及就是了。

“這雨下得太突然了。就像當年你母親走的那樣……”

常延的聲音平淡無奇，完全聽不出情緒。

常清玉舉起的手突然停頓了一下。

“父親今天怎么如此感慨？”

常清玉笑了笑，結合常寧雙的記憶，她也不知道母親是怎么走的。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何必再去追究當初是因何而起。”

常延緩緩地抬起頭，別有深意地暗示道。

“我常延這一生，下過無數盤棋。有的棋是為了贏，有的棋，只是為了下完。”

常延看著外面的大雨，若有所思。

“放心吧，我會陪父親好好下完這盤棋的。”

常清玉輕笑，指尖的白子再次落下。

窗外，一道閃電落下，大雨驟然而停。

“皇族氣運消散？這怎么可能？白曉峰是秦王的人，他在此時出手……難道是陛下突然對周凌楓下手了！”

她有些驚訝，這好像與清微真人說的不一樣。

不過功高蓋主，再加上匈奴智者的點火，陛下或許一時之間沖動了。

可沒有想到這動作來得如此之快！

可如果師姐真要出手的話，肯定會提前告訴她的，周凌楓不好對付，而她卻有了囚禁秦王，獨享鐵家元陽的另一種想法。

常延沒有語。

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陛下的布局向來深遠，不該如此倉促。

現在所有人都關注著謝子瞻的事，畢竟陛下還要借著莊太后的壽宴，打壓他們這些千年門閥。而壽宴的當日其實也是千年世家召開的新一輪大會。

“猜測是件最浪費時間的事情，不過秦王是沒有那么容易死的。你如今已是一品境，有些話，說不說破，其實都已不重要。這朝堂之上，演戲的人太多了，可惜清醒的人又太少了。”

常延繼續說著。

千年門閥的問題沒有解決之前，陛下絕對是不會動周凌楓的。

常清玉的雙眼開始放大。

“父親你真不怪我？”

她終究還是問出了口。

常延笑了。

“勝負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這局棋要如何繼續下去。清玉，無論你現在是誰，既然借了我女兒的身份，那便好好做這個常家小姐。”

“只要你承認常寧雙的身份，便永遠是我常延的女兒。”

這話說得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