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瑾緩步走到殿中央,極力掩飾著腿腳的不便——當年那次墜谷,讓他行走時仍帶一絲跛足。
這或許正是長公主執意讓許諾嫁他為妾的緣由。
前世,許諾為他醫好這雙腿,耗盡心力。
可他痊愈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帶著沈曼縱馬揚鞭,笑傲春風。
許諾曾無數次后悔幫他醫好腿腳,早知他如此薄情寡義,就該讓他瘸一輩子!
她倒想看看,今生瘸了腿的江時瑾,如何虜獲沈曼的芳心。
江時瑾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許諾,徑直向太后和皇帝行禮:“臣見過外祖母、陛下!”
“瑾兒無需多禮!”皇帝笑意中帶著關切,“朕聽聞你的腿腳未愈,本該在府中靜養,怎的突然前來?”
許諾心中也暗覺蹊蹺,前世他生怕人瞧出他跛足,日日躲在房中,可如今竟親自來面圣。
莫非,他也重生了?
“回陛下的話,臣此來,是為懇請陛下收回成命。”江時瑾聲音清冷,“許姑娘雖救了臣一命,但臣心中摯愛只有沈曼一人。正妻的位置,臣已許給沈曼,若許諾姑娘執意要嫁,那我也只能委屈她為妾室。”
殿內瞬間鴉雀無聲,空氣仿佛被凍結。
許諾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現在她可以確定,江時瑾確實重生了。
只是,他的這份自以為是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
稍頃,太后開口了:“瑾兒,你想岔了。許諾姑娘并未提過要嫁給你。她倒是主動提出要為老七治病。既然你對她毫無情意,哀家和皇帝自然不會勉強,你放寬心就是。”
說完,她看向許諾,“許諾姑娘,你現在就準備入宮,專心為佑安王診治吧。”
許諾恭敬應道:“是,太后娘娘!”
江時瑾終于看向許諾,臉上那份自以為是的從容瞬間崩塌,只剩下慌亂。
他聲音發顫,像是急于確認什么:“這怎么可能?你沒求賜婚圣旨,反倒想去給佑安王醫治?許諾,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許諾不慌不忙地朝他福了一禮:“江公子,民女自幼喜好醫術,兩年前救您不過是醫者本分,若有讓公子誤會的地方,民女在此賠罪!”
江時瑾只覺得一股血氣直沖頭頂,耳邊嗡嗡作響。
她竟直呼他為“江公子”!
前世那個為了他一絲憐憫便欣喜若狂的許諾,究竟去了哪里?
眼見許諾就要退下,他心急如焚,猛地轉向太后與皇帝,大聲說道:“外祖母、陛下,許諾絕不能去佑安王身邊侍奉!她在山谷中照料臣兩年,與臣同食同寢,早已有了夫妻之實。若臣再不給她一個名分,她此生怕是再無臉面見人!”
長公主連忙附和道:“母后、皇兄,許姑娘到底是個女子,清譽已毀,莫說侍奉七弟,便是在宮中做個最低賤的婢女,只怕都不夠格!母后,不如還是讓瑾兒將她收為貴妾吧!”
許諾聞,胸中怒火幾乎炸開。
這對母子,竟能無恥到如此地步,為了逼她為妾,竟公然捏造事實,毀她清白!
若今日任由他們得逞,她今后的人生,豈不是要被這對母子隨意擺布?
她雙膝一屈,“噗通”跪地,態度謙卑,語氣卻冷硬如鐵:“啟稟陛下、太后娘娘,民女照料江公子兩年,恪守醫者本分,未有半分逾矩!今日江公子竟在大殿之上污蔑民女清白,用心險惡!懇請陛下與太后明鑒,為民女驗明清白!”
長公主與江時瑾臉色一僵,顯然未想到她有膽量當殿反擊,如此毫不退讓。
長公主勃然大怒,怒斥道:“放肆!你一個身份低賤的鄉野丫頭,哪來的資格讓母后和皇兄為你驗明清白?”
“不驗明清白,難道民女就該任由你們污蔑名節嗎?”許諾眼中怒意翻涌,“民女耗費兩年心血,辛辛苦苦醫治江公子,沒想到換來的竟是如此羞辱!早知他這般無恥-->>,民女當初就該任他葬身山谷!”
“你!”長公主臉色驟變,駭然失色,正欲再斥,卻被太后冷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