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顧先是一聲長嘆。

陳馳能聽出來，這一聲嘆息里，包含了太多的無奈和鄙夷，甚至還有惡心。

收回目光看向陳馳，眼神變的銳利起來：“陳小友，你年紀輕，可能不太了解徐瑋這個人。”

“他的名頭可不止在清安，周邊幾個縣市都很響亮。”

“是個著名的企業家，慈善家，呵呵。”

很明顯，這以聲“呵呵”充滿了諷刺意味。

“但那層光鮮亮麗的外衣里面，是些什么玩意兒，老頭子我可是清楚得很！”顧的語氣加重了幾分，“他發家的手段，我就不多說了。”

“巧取豪奪，欺行霸市，沾血的錢賺得還少嗎？”

“這些，我可以認為是生意場上的齷齪，我一個行醫的，管不了那么寬。”

“但是！”顧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明顯的怒氣，“他私德有虧，毫無底線，這才是讓我最不齒的地方！”

陳馳精神一振，重點來了。

很是配合的疑惑問道：“老爺子，徐瑋干了什么讓你這么生氣？”

“大概在三個月前。”顧開始訴說回憶，“徐瑋第一次派人來請我，態度還算客氣。”

“說他身體不適，精力不濟，腰膝酸軟，夜間盜汗嚴重，房事方面力不從心。去了很多大醫院都沒什么效果。”

“我雖然不喜他的為人，但想著既然是以病人的身份上門，作為醫生，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就去了他在縣外的別墅。”

顧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極其厭惡的神色。

顯然是想起了他認為很骯臟的遭遇。

陳馳很識趣的沒有插話。

“呼……”顧呼出一口濁氣，繼續說道，“到了那里，我給他診脈。”

“他的脈象綿細無力，舌紅少苔，確實是典型的腎陰虧虛之證，而且虧耗很厲害的那種。”

“按理說，他雖然不算年輕，但也不至于虧空至此。”

“除非是不知節制，縱欲過度！”

“我當時就給他開了滋陰補腎的方子，提醒他務必清心寡欲，靜養一段時間，否則再好的藥石也難見成效。”

“你猜他怎么說的？”

顧忽然笑了，看向陳馳。

陳馳一愣，他哪能猜到徐瑋說的什么。

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話，否則老爺子能這么剛？

可是他連頭都沒來得及搖，顧就再度開口，顯然不是在問他，這不禁讓陳馳有點小尷尬。

“他當著我的面，哈哈一笑，說‘男人在世，圖的不就是個痛快？顧老爺子，你只管開你的藥，讓我能重振雄風就行，其他的不必多’。”

顧模仿著徐瑋當時囂張又無所謂的語氣，氣得胡子都在抖。

“這還不是最過分的。”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心中怒火，“我給他診脈的時候，聽到了微弱的哭泣聲。”

“家里有人哭很正常，可那哭聲是從下面傳上來的。”

“我心里起疑，便借口需要多診治幾天，實際是暗中觀察。”

“結果沒幾天我就看到，一輛面包車開進了別墅，車上下來兩個人，一人扛著一個麻袋去了地下室。”

“我敢肯定麻袋里裝的一定是人。”

“因為我看到，麻袋里掉出半塊餿了的饅頭。”

“最關鍵的-->>是，看麻袋大小，那就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啊！”

“我孫女也和她們一般大。”

“每天放學，她都會蹦蹦跳跳的撲過來，大聲的喊我爺爺，爺爺……”

顧說到這已經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砰！”

顧懷謙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亂響。

雙目赤紅的怒吼：“畜生！簡直是畜生不如的東西！”

“爸，我支持您，我們學醫是為了救死扶傷，不是救這種披著人皮的惡魔！”

顧懷舟和顧懷瑾臉色鐵青。

胸膛劇烈起伏，顯然也被氣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