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次胤禛離府出差,王府后院卻不似以往那樣平靜。
起因是各院的冬日份例皮料陸續發下,各院的主子們都趕緊讓丫鬟送去針線房,催促著趕制今年過冬的皮襖、手籠等物。
然而,前去送料子的小丫鬟們,在針線房不約而同地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靜心齋送去的皮料,無論是數量還是品質,都遠超她們的想象!
那可不是尋常的灰鼠皮、兔皮,而是油光水滑、毛色鮮亮的銀狐皮、紫貂皮!
甚至還有幾張極為罕見的火狐皮!
堆在那里,像一座小山,晃得人眼花繚亂,連針線房見多識廣的管事嬤嬤,當初收到時都咋舌不已。
小丫鬟們回去后,立刻將此番見聞添油加醋地稟告了各自的主子。
后院的女人們一聽,瞬間炸開了鍋!
“什么!
銀狐?
貂皮?
火狐,都是極品皮毛?”
“份例里根本沒有這些,我們都只能用些羊皮、兔皮、灰鼠皮或是品相不好的狐皮,她姜氏憑什么!”
“定是爺私下賞的,這姜氏真是好手段啊!”
“那個姜氏,不過是個粗鄙的漢女,她不是弄了那什么鵝毛做衣服嗎,她就配穿那個!”
“一點規矩都不懂,得了好東西也不知道收斂,竟敢明目張膽地送去針線房,這是故意顯擺給誰看呢!”
嫉妒、酸澀、不甘、憤怒…種種情緒在后院彌漫開來。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認為,那些料子是胤禛私下補貼了姜瑤的,畢竟那樣極品的料子,就是在權貴圈里,要湊齊做一件衣服,那也是極難得的。
姜瑤有送去針線房的量,也只有胤禛這樣的身份能弄來。
她們雖然知道姜瑤厲害,做過獵戶,但有的東西不是厲害就能弄到的,而且,如果姜瑤以前有這些東西,她怎么可能不拿去換銀子,過好日子。
這些極品皮毛的價格,可比那些野物貴多了!
不過,這群女人縱使心里對姜瑤有再多的想法,還是記得她的厲害的,一個個不敢找上門,也不敢讓針線房做手腳。
于是,到了給福晉烏拉那拉氏請安的日子,眾人齊聚正院。
行禮問安后,氣氛便有些微妙。
武氏最先按捺不住,用手帕掩著嘴角,語氣酸溜溜地開口:
“福晉,您可聽說了,針線房那邊,這幾日可是忙得熱火朝天呢。
靜心齋的姜妹妹,也不知是得了什么造化,竟送去好些頂級的皮料,什么銀狐、紫貂的,連火狐皮都有呢!
嘖嘖,那成色,妾身瞧著,怕是比宮里娘娘們用的都好上不少。”
耿氏立刻接口,話里帶刺:
“可不是嘛!
姜妹妹到底是福氣深厚,不像咱們,只能守著份例里那點尋常料子過冬。
只是…這逾制的東西,穿在身上,也不知合不合規矩?
會不會給咱們王府招來非議?”
李氏只要想到那些東西是胤禛送的,就嫉妒得發瘋,當初她求胤禛把外面送到火狐皮給她,胤禛不同意,說她身份不能用。
如今,到了姜氏這里,就能用了!
她冷哼一聲,斜睨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烏拉那拉氏,嘲諷道:
“福晉,爺便是再…再看重三阿哥,也該顧及些體統才是,如此厚此薄彼,豈不寒了后院姐妹們的心!”
端坐在上首的烏拉那拉氏聽著這些酸酸語,起初是愣了一下。
靜心齋送去頂級皮料?
她怎么不知道?
她下意識地側頭看向侍立在旁的蘇嬤嬤。
蘇嬤嬤微微點了點頭,低聲道:“福晉,確有此事,老奴昨日剛聽聞了,本想回稟,但您正為舅老爺家的事煩心,便暫未打擾。”
烏拉那拉氏聞,頓時覺得一陣頭疼欲裂,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兩日,她確實被娘家的事攪得焦頭爛額。
她那個不成器的侄子,才十二歲就和一幫紈绔子弟去喝花酒,與人爭搶一個戲子,竟被人吹捧幾句就和人起了沖突,打傷了對方。
誰知對方竟是鐵帽子禮親王府的世子!
雖然,如今這些鐵帽子王府不張揚,看似沒什么權利,但烏拉那拉氏卻是知道,若是此事不處理好,往后,她哥的、她侄子的仕途,定會受到阻礙。
如今,對方府上不依不饒,她哥哥嫂子求到她這里,希望她能在四爺面前說項,平息此事。
可胤禛最厭煩外戚仗勢欺人,何況這次還是她娘家理虧!
她正愁不知如何向胤禛開口,胤禛就出差了。
這事懸而未決,對方又催得緊,她已是心煩意亂,寢食難安。
最重要的事,她想把大格格嫁給她侄子,若是此事被四爺知道,以四爺對大格格的疼愛,絕對不會同意的。
所以,她既要解決此事,又要壓下此事,讓她實在頭疼不已,一時顧不得其他。
沒想到,府里這邊又出了幺蛾子!
姜氏那邊怎么突然冒出這么多頂級皮草?
說是四爺賞賜的,她是不信的!
雖然,她不知道四爺的庫房里都有些什么,但作為雍親王府的女主人,有些事她還是知道的。
若是四爺收集了那么多的好料子,定不會藏著掖著!
全部賞賜給一個格格,更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