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落他們前往寡婦屯兒的時候。
公社衛生院,院長辦公室。
院長劉蘭芳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最近這段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的腦袋總是時不時地出現精神恍惚的狀況,同樣身為醫生的她也不是沒去縣醫院檢查,可什么都查不出來。
咚咚咚……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將劉蘭芳飄忽的思緒拽了回來,剛想回應的她抬頭看了一眼,可當她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時,整個人都懵了。
下一刻她便飛快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沖到門口將人從外面拽進屋子,然后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之后她才怒視著眼前的人:“你怎么來了?不是說好了不回來了嗎?你是想害死我?”
“劉大夫,不對,現在應該叫你劉院長了,我怎么就不能來了?我這身體不舒服,上衛生院不是很正常的嗎?”
來人臉色平靜地笑著回應。
可她的話卻讓劉蘭芳的怒火徹底繃不住,咬牙道:“陳向蓮,你到底要做什么?”
沒錯,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天從陳家村離開的陳向蓮。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想要搞清楚罷了。”
陳向蓮走到劉蘭芳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低聲道:“劉大夫,我想問你,當年你到底有沒有把孩子換回去?”
“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劉蘭芳傻眼了:“你把我當什么人了?雖然我自認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答應了你的事情,你覺得我會糊弄嗎?”
“那為什么陳落說他不是陳向東兩口子的孩子?”
陳向蓮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目光凝視著劉蘭芳,洶涌的怒火恨不得將眼前的劉蘭芳直接吞噬。
“啥玩意兒?不是?”
聽到陳向蓮的話,劉蘭芳也傻眼了,她仔細地回想了曾經的記憶,哪怕已經過了二十多年,但當年剛剛從學校里面出來的她,還是第一次做那種事情,所以記憶相當深刻,她甚至可以回想起曾經的細節。
可當她翻遍了自己的所有記憶后,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不可能,怎么可能不是?當年他們將孩子換了之后,我在晚上就直接換回去了,他們不可能發現任何問題,怎么可能會不是?”
說話間,她猛地意識到了什么,抬頭看向陳向蓮:“如果不是,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你給我的孩子本來就不是他們的!”
此話一出,陳向蓮也懵了。
不過很快她便搖了搖頭,不可能,當年她可是全程目睹了陳向東換孩子的全過程,她可以保證她交給劉蘭芳的就是陳向東的孩子。
難道中間出了什么岔子?
看著茫然的陳向蓮,劉蘭芳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也不由得輕了下來:“好了,現在事情都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咱們再去追究這個有意義嗎?”
啪!
陳向蓮一巴掌拍掉了劉蘭芳的手,咬牙切齒地盯著她:“你他媽以為我想啊?關鍵是現在陳落好像在查他親生父母的消息,你一直在公社,我不相信你沒有聽過這段時間陳落做的事。
他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功臣,還是兩次,而且他還跟市局的副局長關系很好,若是他們真的查起來,到時候揪出咱們兩個,咱倆就他媽可以直接吃槍子兒了!”
轟!
聽到這句話的劉蘭芳身子一晃,差點兒沒栽地上去,她就說為什么好好的陳向蓮會過來找她,原來是這樣……
作為衛生院的院長,劉蘭芳參與的事情并不多,可她的消息卻是最靈通的。
陳落在過去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里,干了多少大事她是很清楚的,甚至她比陳向蓮了解到的還要多。
甚至她還聽說陳落已經入了省領導的眼,若是陳落真的想要查當年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查到她們兩個。
越想越害怕的劉蘭芳,帶著慘白的毫無血色的臉看著陳向蓮:“那你現在準備怎么辦?”
陳向蓮深深地吸了口氣:“前面我已經暫時編了個理由打發掉了陳落,不過假的始終是假的,現在我們唯一要確定的,就是陳落到底是不是陳向東他們兩口子的親兒子,如果是,那么萬事大吉,若不是……你我就等著吃槍子兒吧,或者干脆找個深山老林藏起來,這輩子都他媽別出來!”
劉蘭芳再次閉著眼睛扒拉自己的記憶,足足十多秒后,她才再次睜開雙眼,長長地吐了口氣,沉聲道:“只要你當年給我的是,那就出不了錯。”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千萬不要被我發現你在騙我,否則的話,我死之前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陳向蓮盯著劉蘭芳,一字一句地說完這句話,便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劉蘭芳一直追到門口,看著陳向蓮走出衛生院的大院,才順著門框滑了下去,然后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當年要不是她貪圖陳向蓮給的五萬塊錢(第一套人民幣,五萬等于五塊),她怎么可能會做出那種事兒?
只是劉蘭芳想了二十多年都沒想通,明明陳向東兩口子的孩子很健康,可為什么他們要跟別人的孩子換了?
而且……既然已經換掉了,那么陳向蓮這個陳向東的親妹妹,為什么又要將孩子重新換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她才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飛快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停地調整著自己的情緒。
……
對于衛生院發生的事情,陳落不清楚,畢竟他是真的沒打算去找自己所謂的親生父母。
此時,陪著陳振華將顏佩蕓從寡婦屯兒接回來的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兒,便被一個年輕公安給喊了過去。
村頭兒,王青貴靠著吉普車,面帶輕笑地看著走過來的陳落。
“我說王大局長,你沒事兒吧?昨天參與了那么大的行動,今天不好好在家里睡覺,跑過來找我,你確定你腦子沒進水?”
陳落笑著走到王青貴的面前,隨手拆開了一包從陳振華家里順出來的大前門,遞給了王青貴一根。
“嘿?我他媽不舍得休息過來給你送好消息,你丫就這個態度?”
王青貴毫不客氣地從陳落手里將煙接了過去,但就在陳落放松警惕的時候,他忽地將手里的那根香煙還給了陳落,同時將陳落手里那一包給搶了過去,美滋滋兒地抽出一根點上,陶醉地吸了一口:“果然,還是搶來的煙抽著香。”
陳落被王青貴這副不要臉的樣子給氣笑了。
不過他也不在意,畢竟他本身就不怎么抽煙,前世的煙癮到了這輩子也散了不少。
當然,主要是這輩子的他沒什么煩心事兒,除了前面的身世問題讓他有些撓頭外,他整個人通透得很。
再加上他每天都在陪著老婆孩子,也沒什么心思抽煙。
不過此時他還是隨手將王青貴的打火機拿了過來,點燃香煙后直接將打火機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誒誒誒,你個完蛋玩意兒,這個打火機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你他媽就這么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