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倭奴走了,他們村兒眼瞅著能恢復元氣了,邊境沖突又爆發了,他們村兒的老爺們兒不得不再次走上戰場,這一次差點兒沒把他們村兒的老爺們兒給打到斷層。
現在他們村兒合計一百八十七戶,八百多口子人,老爺們兒卻只有不到三百人,其中還有差不多一半兒的老人和孩子。
這點兒勞動力本身就不夠用,今年的天氣還比往年冷了不少,秋收之后,他們村兒除了交出去的公糧,每家每戶分到的糧食還特么不到三百斤。
就這么些糧食,別說吃到明年夏收了,能撐過這個冬天都是好的。
原本他就指著這次的冬捕能給村兒里人稍微增加點兒吃的,能多挨一天是一天,卻沒想到這個時候李道找到了他,說了陳家村的漁獲。
當時張安民便看到了讓全村人不再挨餓的希望,所以想都沒想就過來了。
可現在被陳向前這么一說,哪怕他張安民再怎么欠揍,此時也忍不住有些張不開嘴,只能在心里著急。
看著張安民那焦躁不安的樣子,李道和林建邦面面相覷。
隨后林建邦嘆了口氣,道:“算了,我們村兒就不要小落幫忙了,不過老陳,老張那里今年確實難了點兒,要不幫一下?而且多一個寡婦屯兒的漁獲,應該還不至于影響到湖里面的情況,你考慮一下?”
聞,李道心底憋了一肚子的窩囊氣無處發泄,但也知道輕重緩急,所以便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沒錯,我們溝子屯兒也不參與了,機會給老張吧,他……確實比我們更需要這些東西。”
張安民滿是感激的看了看李道和林建邦,深深地吸了口氣,道:“老李,老林,謝了,等我們村兒度過這次難關,我肯定提著好酒感謝你們!”
話音剛落,陳向前便揉了揉眉心:“行了,老張你也別想的太好,這事兒我還得跟小落商量一下,而且咱們這次這么大的出貨量,縣里的水產收購站可能吃不下,到時候咋弄?”
“到時候再說,實在吃不下我們就全凍起來換糧食,有了東西終歸能讓村里人吃飽飯不是?”
張安民倒是沒想那么遠,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弄到吃的,啥都行。
見張安民這么說,陳向前也不好再拒絕,便點了點頭:“那就這么著吧,那公社其他村子老李和老林你們兩個去說,不管如何,不能讓他們找小落的麻煩,要不然我們村兒跟你們沒完!”
李道剛要發火,林建邦便一把拽住了他,笑著道:“好,我們去說!”
“那成,老張,你們村兒應該在四天后冬捕吧?我先去跟小落商量一下,如果他答應的話,到時候我讓他直接去湖上找你們,如果不答應,我明天就給你信兒,咋樣?”
“成,那就多謝老陳了,你放心,只要陳落去了我們村兒,絕對虧待不了他!”張安民的心總算是放進了肚子里。
至于陳向前去跟陳落商量這事兒,他還真不擔心,現在整個公社誰不知道陳落是組織認可的二等功臣?還是優秀分子。
這么一個人鐵定看不得他們全村兒挨餓,所以這事兒基本上穩了!
只是張安民剛說完,林建邦便沒好氣的照著他的肩膀來了一下子:“你可拉倒吧,還去你們寡婦屯兒,去那兒干啥?你可甭想讓小落犯錯誤。”
“我特么……老林,咱倆現在就干一下子,誰慫誰孫子!”
張安民直接被氣到破防!
事情說清楚后,其他三個村子的人便離開了。
陳向前一直將他們送出了村子,這才返回大隊部,讓人繼續分魚,并且照看好剩下的漁獲后,跟會計交代了一聲,便直奔陳落家里。
……
就在陳向前去找陳落的時候。
市監獄。
陳道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走進了一個空曠的房間里。
這段時間他又是忙著照顧云翠,又是忙著跟舅舅們解釋,還要應付來自林殊芳的語攻擊,這種日子他活了三十來年,還是第一次。
尤其是林殊芳腦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要跟他離婚,這讓他根本不能忍,已經跑去公社林殊芳姐姐家里鬧了兩次,可事情并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連日來的身心俱疲,讓他對陳向東這個老子產生了極大的怨氣,畢竟若不是陳向東,他現在依舊是陳家老大,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生活,這一切都是陳向東造成的!
因此,看著坐在那里,看上去蒼老了不止十歲的陳向東,他一屁股坐在了陳向東的對面,冷聲道:“你都快死了,喊我過來做什么?擔心我不給你收尸?你放心,我明天肯定去!”
陳向東猛地抬頭看向陳道,眼神中閃爍著震驚,憤怒,懊惱……
他怎么也沒想到,被自己捧在手心里養了三十年的大兒子竟然會在他臨死之前說出這樣的話。
而此時的陳道已經完全道心破碎,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看著愣神的陳向東,他不但沒有任何同情,反而繼續冷笑道:“對了,前些日子老二去醫院了,他問我娘他是不是你們親生的,老娘當時沉默了,爹,我咋不知道老二竟然不是你們親生的呢?”
轟!
此話一出,陳向東徹底坐不住了,猛地撐起身子想要站起來,卻被鎖鏈束縛的只能趴在桌子上。
可他卻恍若未覺,怒聲嘶吼:“你個兔崽子胡說什么呢!你再說一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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