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靠在廚房門框看女兒貴枝熬玉米碴子草根糊糊,看著黑黑的鐵勺在鍋里勻速的攪動,回味起了面條的香味。
山區主糧是小麥,小麥磨成的面就叫白面,稍微黑點的叫黑面,不管是白面還是黑面,都是最好的糧食,年景好的時候家里來個客人,隔三差五的吃頓面面條,蒸鍋白面饅頭,就是改善生話,平時更多的是吃雜糧。
可現在連續兩年干旱,山里土地貧瘠,家家戶戶都吃草根樹葉了,朝廷都要派發救濟糧了,后兒媳婦葉尖尖家竟然有面條吃,她搶著吃了兩個半碗,都是稠稠的。
對了,她一直覺得面條里面有什么想不起來,看到了草根上帶著的一點草,本來有點枯黃,在鍋里熬了一會兒,竟然泛著綠。
想起來面條里竟然還有綠菜——韭菜!
葉尖尖家不僅有白面吃,面條里面還有菲菜。
羅氏瞬間不淡定了!
天干火燎,曬的干草都能起火,樹上的綠葉子都黃了,本來春天的時候地里還冒出了點綠芽,可沒過幾天就曬黃,連已經長大的玉米高粱都干枯了,怎么能長出韭菜呢!
要長出韭菜肯定要把菜地澆透,僅僅是把菜地澆濕都不行,必須得澆透,要把菜地澆透,那不是幾桶水能完成的。
因為持續干旱,繞著山腳下的河水都干枯了,村里只有幾口泉水,為了讓大家都有水吃,村保陳老爺帶著陳豹子,還有吳老爺考察了泉水,按村民所住的山頭人口,規定了每家每戶每天只能用多少水,去哪個泉里挑。
還專門派人守著。
她家五口人,兩個十歲以下的孩童,隔一天只能用一擔水,葉尖尖那邊六口人,全都十歲以上,隔一天三擔水。
也并不是每天去泉里水都滿著,有時候只能挑半桶,那么他們是哪里來的水澆灌菜地長出韭菜的呢。
韭菜的根是在地底下,不用每年撒種,只要氣候水分適合就能長出。
她扳著手指頭算,三擔水六桶,大多數水桶都不會滿,吃兩天,還要喂牲口,似乎也不會多,天這么干,誰家也不會用干凈的水澆地,肯定是用刷鍋洗腳洗衣服的水。
難不成葉尖尖那個賤貨,晚上讓旺財來福吳二狗去泉里偷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