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疼藥有時效,消炎藥也不能馬上見效。。
葉尖尖腿疼腳腿腰疼,頭更疼,走的很吃力,想盡快回家躺著。
翠翠提著兩只布袋,亦步亦趨的跟著,她緊緊地地盯著葉尖尖后背,不敢太近也不敢遠。
好不容易上到了半山腰轉過山崗,走上通往家的小路,路過公婆家大門開著,葉尖尖斜眼瞟了進去。
看見后婆婆羅氏生的兩個兒子,八歲的招財七歲的進寶,還有她帶來的拖油瓶女兒十二歲的貴枝,在院里圍成一圈,伸著手。
羅氏在中間給他們手心發著東西,一人幾粒,數著。
羅氏看到她,眼神回蔑了下。
葉尖尖沒理她,還沒她大的后婆婆和原主半斤八兩,都愛算計都不服人,只是按照慣例,后婆婆都是折磨兒媳婦的,兒媳婦只有被折磨受虐的份。但原主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男人過世后就放開了,不管尊卑長幼,不論婆媳規矩,兩人多次交手,還略勝。
今兒換人了,按理說不能露怯,只是身受重傷得先養好再說,再說她和羅氏也沒什么恩怨,能過就過。
葉尖尖裝作沒看見走過大門,卻看到扛著鋤頭的公爹吳大拿迎面走來。
吳大拿本名吳有福,村人都叫他沒有福,又因為他總是裝大愛給別人平事,又叫他吳大拿。
吳大拿五十出頭,算是中年人,但古代人顯老,己是彎腰駝背滿臉皺紋胡須皆白,跟現代七十歲老頭似的。
他穿著摞著著補丁的長褂寬腿褲,褲腳用綁帶綁著,一雙圓口布鞋,人還沒到質問的聲音先來了:“旺財娘,你說你都快當祖母了,怎么還這么不知檢點!”
“那屠夫娘子滿山的喊叫,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旺財來福山菊翠翠怎么見人。”
兒媳婦被扔到田梗,葉家灣大名鼎鼎的屠夫娘子帶著人又是敲鑼又是打鼓的,破事都喊破了天,他去高粱地邊遠遠的看了眼掉頭走了,路上都躲著人。
丟人現眼?確實丟人也顯眼,但,關她毛事兒。
葉尖尖淡淡的說:“爹,一人做事一人當,兒媳不檢點,丟人的是兒媳。誰笑話你,你就說一人不當兩家的事兒,旺財爹已經去了,你我已經分家了,你管不了我!”
“再者說,捉賊捉贓捉奸捉雙,我當時在我娘家,我兩兄弟爹娘都在。”
“那屠夫娘子沖進來就打,不問青紅皂白。”
“我打算傷養好了找她去討個說法,不能白挨這頓打!爹你可得給兒媳佐證,旺財爹走了十年了,兒媳可是清清白白的守寡,辛辛苦苦的拉扯兒女長大,不敢說夠立貞節牌坊吧,決不能被污蔑羞辱。”
原主確實有招蜂惹蝶,抱金主過好日子的意思。
但,現在是她。
想起肥頭大耳,滿身豬油味兒的葉屠夫,葉尖尖的胃就翻江倒海,十天前的野菜都能倒出來,這原主的眼光實在低到了塵埃里,差到了十八層以下。。
“爹,村里誰家有不平的事你都管,你可要給兒媳討個公道。”
吳大拿看著夕陽下,眼角臉頰道道抓痕血淋淋的兒媳,有點接不上話茬。
說兒媳婦不守婦道,也只是屠夫娘子帶著人敲鑼打鼓的漫山遍野的喊,誰看見了?
他只看到兒媳婦被打了個半死扔在在田埂上,衣服也穿的好好的,一般這種情況,不是應該保持捉奸在床時的樣子嗎?
還有,奸夫呢?他不得在場才有說服力么!
吳大拿不是沒見過世面的莊稼漢,他以前給兒子吳大狗幫過忙做生意,去過縣城,走過村串過鄉,見得多聽得多還是有點腦子,知道不能誰說什么就什么,得有證據!
吳大拿頭有點疼,這么丟人的事,哪怕是屠夫娘子造謠,他這個當公爹的也不好去討公道。
他說了句:“我可沒那功夫,丟人”就要繞過葉尖尖回家。
羅氏從大門走了出來,大著嗓門說:“旺財娘,你都被人家打了個半死扔回來了,還有臉讓你爹給你討公道!”
“你爹不要臉,我羅彩鳳還要臉呢!”
“吳大拿,讓你去鋤草,看能不能挖出土豆來,你磨磨蹭蹭的到現在,就空著手扛著個鋤頭兩個肩膀端著個頭回來了?”
“回來還不快回家,跟這個不要臉的說什么?也不怕丟人現眼?”
“老東西,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羅氏比吳大拿小了二十歲,又給他生了兩個兒子,完全沒有嫁夫隨夫在家從夫,罵他就像罵孫子。
這家人婆婆不像婆婆,公公不像公公,媳婦不像媳婦,很顛覆。
吳大拿低下頭匆匆回去了,兩個女人他誰都惹不起。
羅氏在家說一不二,他稍有反抗,晚上就不讓他上床,家里羅氏當家,有多少糧食什么吃食,他都不知道。
一連兩年麥子顆粒無收,羅氏說家里早就斷糧了,早上他要去山下的高粱地鋤草,高粱地種過土豆,羅氏說雖然土豆秧都干死了,也不排除土豆有在地下長大的,讓他看有那土豆秧干死的痕跡,挖開地下看有沒有土豆,哪怕只有小拇指大,也能湊合吃幾頓。
可高粱地里的草都干死了,高粱也半死不活的,他幾乎地毯式的搜索過,根本就沒有發現有土豆秧干死的痕跡。
他早上出去的時候就捏了兩個樹葉團子,吃了肚子脹的難受也不抗餓,不一會兒就餓的吐酸水才提前回來,他已經餓得沒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