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驍踏入玉聲樓時,胸口仍劇烈起伏著。
這一路來得太急,自將軍府聽聞消息,他便一刻未停地策馬趕來。
明明也只是隔了兩日未見,她的影子卻總在心頭和腦海里揮之不去。
是相擁時,掌心握住的她柔軟纖細的腰肢,稍一用力便會讓她低喘。
是發絲擦過時,她發間漫開的清甜香氣,混著秋風的涼意縈繞在鼻翼。
是獨處時抵死相纏的唇舌,濕熱的觸感從舌尖漫到心口,連呼吸都浸染著她的溫度。
還有她心情好時眼尾彎起的軟態,連帶著說話時尾音里的輕顫,讓他忍不住想要將她嵌進身體里。
可霍驍根本不確定下次相見會是什么時候,所以這份患得患失,壓得他喘不過氣。
明明他原本才是最能名正順擁有她,和她在一起的人,如今卻成了在她面前最沒底氣出現的那一個。
方才下人通報,說她的丫鬟來尋,道她在玉聲樓,霍驍的心臟幾乎是瞬間狂跳起來。
她也是想著他的。
她需要他。
只是閃過這樣的念頭,就已經足夠他拋下一切趕來。
霍驍來到玉聲樓的時候,樓內早已熱鬧起來,戲已開場。
戲臺上鑼鼓鏗鏘,花旦水袖翻飛,清亮的唱腔裹著脂粉香飄滿全場。
臺下八仙桌旁坐滿了看客,嗑瓜子的脆響、低聲的說笑與戲文混在一起,暖黃的燈籠將整個大堂照得亮堂又熱鬧。
霍驍立在門口,身形挺拔如松。
他生得一張冷峻卻極具棱角的俊臉,劍眉斜飛入鬢,薄唇緊抿著,周身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凜冽氣場,玄色錦袍襯得他肩寬腰窄,貴氣與冷意交織,一眼便知身份不凡。
一旁的伙計早注意到他,連忙堆著笑迎上來,語氣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客官,您是聽戲還是尋座?”
霍驍抬眼,聲音低沉微冷,只吐出一句:“聽竹雅間在哪里?”
伙計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躬身:“客官是要找人?小的這就帶您過去,您這邊請。”
聽竹間在二樓西側,正是頭一間雅間。伙計引著霍驍到了門前,躬身道:“客官,就是這間了。”
二樓雅間的靠欄處,都懸著層月白色的紗簾,質地透光輕軟。
想看戲時,便將紗簾往兩側的竹鉤上一卷,樓下戲臺的景象便能盡收眼底,一覽無遺。
若只想聽戲,便任紗簾垂落,隔著朦朧的簾影,與友人就著咿呀戲腔品茶閑談,兼具私密與雅致。
霍驍掀開簾子,抬眼的瞬間,呼吸幾不可察地一滯。
雅間內,云綺正獨自斜坐在一張鋪著軟墊的長軟榻上,榻前擺著一張小巧的雕花梨木幾。
她右手端著一只白瓷茶杯,皓腕輕抬,指尖纖長圓潤,指甲透著淡淡的粉。
慢條斯理地啜飲著杯中茶水,動作慵懶隨性,連散落在肩頭的發絲都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閑適。
偏生那份絕色容顏,在暖光下暈染得愈發奪目,讓人移不開眼。
許是簾響驚動了她,云綺握著茶杯的手一頓,轉過頭來。
視線與霍驍對上的剎那,她眼睛倏地微亮,像落了星子的湖面,漾開一絲真切的驚喜,聲音也軟得像撞在人心尖上:“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