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少女蹙著眉,鼻尖沁出一層薄紅,像被水汽蒸過的櫻桃。
氣氛卻像被這句話點了火,瞬間滑向某種旖旎曖昧的軌道,連空氣都變得黏膩起來。
云硯洲的身形在昏暗中依舊端正,喉結輕輕滾動,聲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沙啞:“奇怪?”
他懷里的人似是沒聽清,無意識地嚶嚀一聲。
像只尋求庇護的小動物,往他身上貼得更緊了些,臉頰蹭過他的衣襟,像是在貪戀他身上那點清冽的涼意。
屋內燭火搖曳,明明滅滅的光暈在墻上游走,將兩人在椅上交疊的身影拉得很長。
嬌小的少女伏在坐姿端正的兄長身前,從肩頭到腰腹,竟是密不透風地緊緊貼合著,仿佛要嵌進對方骨血里一般。
她似乎有些難受,眉心蹙得更緊,身體下意識地動了動,雙腿幾不可察地**,又輕輕蹭了蹭,像是在尋找一個能緩解那股莫名空虛的姿勢。
全然不知這細微的動作,在兩人如此近密的距離下,掀起了怎樣洶涌的波瀾。
云硯洲當然清楚妹妹這是怎么了。
是他親手引導,才讓她露出這般**而不自知的模樣。
他比誰都明白,是因為,他自已也一樣。
尤其是在她跨坐上來的那一刻,那股難抑的燥熱驟然洶涌,幾乎要沖破理智的堤壩。
但這并不意味著什么。
緊密相貼的依偎,肌膚相觸的溫熱,呼吸交纏的曖昧,這般親近的距離本就容易撩撥起最原始的悸動。
男女都一樣,即便是再克制的人,也難敵身體深處那點不受控的本能反應。
就像藤蔓遇著支撐便會攀附,溪流逢著低洼便會匯聚,這不過人之常情。
云硯洲不認為自已的本能反應有什么可恥。
讓他第一次清晰直面的,是那份從未展露于人前的、自私而卑劣的心思。
世人都道他這位永安侯府嫡長子,自幼聰慧過人,品行端方,待人溫和有禮,是京中貴女心中當之無愧的溫潤君子,是朝堂同僚眼中前途無量的棟梁之材。
可只有云硯洲自已清楚,他那慣常溫和的外表下,藏著怎樣涼薄的底色。
他的聰慧從不在案牘詩書間,而是早早便勘透了這世間的運行法則,懂得用哪副面孔示人,才最省心省力。
他對世間大多人事,其實并無甚真正的在意。便是親情,于他而,也只是需盡的責任。包括對自已的妹妹。
從前那些年,他只當妹妹被母親溺愛縱容,養得性格蠻橫嬌縱,他作為兄長,自有教導的義務。
可自回了侯府,從馬車內她索求他的懷抱,從書房里她毫無保留、全然依賴地依偎在他懷中的那一刻起,有些超乎責任之外的東西,便在心底悄然滋生。
比如,他開始不希望自已一手養大的妹妹脫離掌控,自私到想將她永遠留在身邊,陰暗到會在這般無人窺見的情境里,帶著私心對她加以誘導。
他不信任世間任何一個男人,只希望自已的妹妹永遠只依賴他一人。
只是他將這一切偽裝得太好,還為自已剛才的行事找了個冠冕堂皇、全為妹妹著想的借口,好到連自已都快要信以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