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樣將喜歡他這件事掛在嘴上。
這般說著話,環在他腰間的手臂也分毫未松。裴羨甚至不必低頭,便能聞見她發間縈繞的花香,混著少女獨有的溫軟氣息。
掌心的溫度逐漸漫來,隔著單薄的襕衫灼得他后腰發燙。
裴羨喉結微動,想強行掙開又怕把人傷了。這姿勢太過曖昧,若真有人路過,未免驚世駭俗。
但怕什么偏來什么。
巷口隱約傳來竹簾掀動聲,混著轎夫的交談。裴羨胸腔里驟然滾過一瞬緊繃。來不及細想,掌心已扣住她腰肢往墻后帶。青磚墻上的藤蔓沙沙作響,將兩人一同卷入墻后斑駁的樹影里。
兩個人因動作帶起的紊亂呼吸撞到一起。
但裴羨卻自始至終,面色如冰。
待巷外動靜漸消,他沒有任何猶豫,便和云綺拉開距離。
月白襕衫下的脊背筆直修長,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她腰間的溫度,卻被他不動聲色在衣袖上抹去。
他垂眸整理袖口褶皺,聲線冷淡得仿佛剛才的接觸只是云綺的幻覺。
“云小姐若想覓得良配,不妨收斂些行徑。”
“京中貴胄子弟無數,不必在裴某身上多費心思。”
云綺抬起頭來,有些委屈:“裴相就這么討厭我嗎?”
裴羨垂眸看她,眼中無波無瀾。
討厭二字是建立在在意的基礎上,畢竟無論愛恨,皆需心意作引。而他對眼前人,并沒有任何情感。
“云小姐多心了。”他眉眼淡漠,“你我之間,與街頭陌路并無不同,裴某對你,自然也談不上討厭。”
好一個殺人誅心。
這句談不上討厭,還不如說他討厭她。
“可裴大人還欠我一個約會,”云綺望著他,像是想到什么,“那餅雪頂芽是我拍下的。昨日競賣會上的約定,裴大人可會履行?”
裴羨身形微頓,側過半邊臉:“既托人將茶餅送去,裴某自然會遵循伯爵府的規矩。云小姐擇好時辰地點,裴某會前往的。”
話音落下,裴羨便轉身離開。
未做半分停留。
云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
還真是絕情。
讓人想看看,若將這冰清玉潔的裴丞相按在床榻上,看他素來冷情的眉眼染上欲望,聽他一貫淡漠的嗓音變成喘息,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
云綺追著裴羨出去時,楚臨目光淡淡掃過眼前階下發絲凌亂、難掩狼狽的云汐玥,這位侯府真千金。
身為太子,這些年明里暗里想接近攀附他的女子太多了。
像云汐玥這般,沒有預約就到枕月樓被攔下,又在寒風中徘徊“賞景”近半個時辰,連摔倒都正巧在他步出樓門的時刻,任誰看都是刻意為之。
即便有什么前因隱情,她大庭廣眾之下對云綺動手的行徑,也令楚臨心生不喜。可瞧著她眼眶通紅、唇齒打顫的可憐模樣,他也不好過分苛責。
只蹙眉吩咐蘭香:“扶你家小姐起來吧。往后讓她留意腳下,別再摔了。”
云汐玥將委屈咽進喉間,紅著眼咬牙屈膝:“……臣女謝過殿下。”
望著太子就這么決然轉身,云汐玥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唇角都泛起血絲。
她從未如此痛恨過一個人,恨不能將云綺碎尸萬段。
她指尖死死攥住蘭香的手腕,尖利甲蓋幾乎戳進對方皮肉,讓蘭香都忍不住吃痛地叫出聲。
雙眼赤紅:“……去告訴劉嬤嬤,藥量加倍……我等不及一個月了,我要讓云綺盡快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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