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瀲兒喝過幾杯香茶,卻始終沒有見小師弟回來,心中奇怪得緊,便差使身邊的仆人們,各自去找。
男的仆人往茅房里找了一圈。
女的,則往后院那些花園中,一邊找一邊問。
李清的相貌奇異,俊秀異常,只要走過,就必定會有人注意到。
然而問了一圈下來,卻好似從未有過這么一個人進入到院落中來一樣。
“偌大的燭龍廟,難道還敢拐人不成?”
張瀲兒俏臉發寒,但還不等他發作,此間的廟宇的廟祝,便已經匆匆找到了張瀲兒跟前。
“先前聽著有弟子說,小郎君跟著一個赤色衣袍的人,到了邊上的雅間里吃茶,可人找過去,卻什么都沒有。”
廟祝是個上了些年紀的人,著急得滿頭汗水。
張瀲兒道:“我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我看不到我弟弟出現在我眼前,這燭龍廟掀翻了就是,而你們所有人,都要關進大牢中去,你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大可試試。”
廟祝渾身發抖,扭頭沖著邊上的人怒吼道:“你們還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點去找!”
“啊!找——快去找!”
“快去找!”
廟祝哆哆嗦嗦地站在一邊上。
張瀲兒奇怪一笑:“你不覺得我這話是在嚇唬你?”
“小的此前見過貴人和秦王妃同車,萬萬不敢懷疑貴人這話是嚇唬人的!”
“原是如此,那就不用請我爺爺來了。”張瀲兒坐在窗前,安心等著。
只是,一盞茶的時間很快就到,李清并沒有出現在張瀲兒的眼前。
廟祝已經嚇得站不穩,渾身發抖的他,只能找了兩個年輕弟子攙扶著,才能勉強站穩。
“爺爺,清不見了!”
張瀲兒看向皇宮方向,口綻真,聲音如箭,能瞬發百里,更別說京城皇宮內的圣人了。
“知道了,你先回來。”
圣人的聲音從皇宮中傳出,大半個京城都被驚動。
無數道目光朝著燭龍廟看來。
張瀲兒秀眉皺了皺,看了一眼已經當場嚇得昏死過去的廟祝,冷哼了一聲,起身離開燭龍廟,蹬車回家。
稍晚些時候,宮里來了人,請張瀲兒入宮,只是剛到門口的時候,皇帝的圣旨到了,說是冊封張瀲兒為一品郡主,享王侯待遇,位等一字并肩王。
張瀲兒聽到這封賞的瞬間,一張俏臉瞬間嚇得毫無人色,腳下踩踏著空氣,瞬間拔地而起,朝著皇宮方向飛掠而去。
皇宮大內中,高手無數,但看清楚是張瀲兒后,不僅無人阻攔,反而還有人躬身行禮。
此封他為一品郡主,享王侯待遇,位等一字并肩王的圣旨,只怕在剛走出皇宮的時候,就已經傳遍天下了。
“爺爺——”
張瀲兒直奔乾國太廟。
皇宮內的一切,她很熟悉。
可是推開那高大的宮門后,卻只看到了一具栩栩如生的玉石雕像。
“爺爺——”
張瀲兒撕心裂肺的喊聲回蕩在空蕩無人的大殿內。
“哭什么,從爺爺融合天心印記,成為當代圣人的那天開始,就注定了會有這么一日。”
玉石雕像居然活了。
玉石雕像從神臺上邁步走下,輕輕地擦掉張瀲兒臉上的淚水,微笑著道:“清在龍川縣,你乘坐傳送陣去找他……不過,算著時間,應該是他科舉考完了。”
“爺爺,我不要你死!我們不要什么圣人果位,爺爺,我們回家,我們回家!”
張瀲兒拉著爺爺的手,雖然依舊能感受到那溫暖寬大的感覺。
可是,這已經不是血肉,而是玉石。
圣人歸墟,身體玉化。
這已經是張熹最后一步了。
“傻孩子,爺爺注定是要為了天下而犧牲自己的,不然怎么還叫圣人呢?”
張熹慈愛地撫摸著孫女的頭發。
殿外,有腳步聲傳來。
老邁的乾國皇帝,領著太子、秦王,還有滿朝文武,到了大殿外。
老皇帝輕嘆一聲,躬身一禮,洪聲道:“恭送圣人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