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紫禁城,武英殿。
殿內的氣氛,比莫斯科的寒冬還要凝重幾分。
陳平川端坐在龍椅上,面色平靜,他的面前,擺放著兩份剛剛送達的軍情報告。
一份,是秦鋒攻占莫斯科的捷報,洋洋灑灑地寫著輝煌的戰果,繳獲的金銀財寶和武器裝備,足以讓任何一個帝王心花怒放。
而另一份,則是來自天算司的絕密情報,字數不多,但每一個字都重如千鈞。
“英、普、美三國組成‘神圣同盟’,五萬聯軍先頭部隊已在印度加爾各答登陸,由普魯士名將格布哈德·馮·布呂歇爾元帥擔任總指揮。計劃與盤踞在安南河內的惠靈頓殘部匯合,待來年開春,兵分兩路,一路從安南,一路從印度,同時向我大夏發起進攻。”
“此外,英國皇家海軍主力艦隊,已啟程前往東方,企圖封鎖我朝海岸線,切斷我南北海運。”
“潛伏在草原的密探回報,沙俄殘余勢力正與部分對大夏不滿的草原部落秘密接觸,企圖在我北方邊境制造動亂,牽制我軍。”
殿下,文武百官垂手而立,鴉雀無聲。他們都已經看過了這份情報,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和憂慮。
剛剛才在安南大勝,轉頭又在北方把沙俄打得丟盔棄甲,所有人都以為大夏已經迎來了萬國來朝的盛世。誰能想到,西方列強竟然這么快就糾集起了更龐大的力量,準備發動一場規模空前的戰爭。
這已經不是國與國之間的沖突了,這是東方與西方,兩個世界的全面碰撞。
“眾位愛卿,肯定有話說吧?”陳平川終于開口,打破了殿內的沉寂。他的聲音很平穩,聽不出喜怒。
兵部尚書李巖第一個站了出來。他作為老成持重派的代表,一向主張穩妥。
“陛下,臣以為,我大夏雖連戰連捷,但國力消耗亦是巨大。如今西方列強傾巢而出,其勢洶洶,我軍又深陷沙俄腹地,戰線過長,實乃兵家大忌。為今之計,應以穩為主。”
李巖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說道:“臣建議,立刻命令秦鋒將軍,放棄莫斯科,全軍撤回遼陽都護府一線,依托堅城進行防守。同時,加強南疆和沿海的防御,深挖壕,高筑墻,不與敵軍正面決戰,先行拖垮他們的后勤補給。待他們師老兵疲,我軍再尋機反擊。此乃萬全之策。”
李巖的話,代表了朝中大部分人的想法。
在他們看來,大夏的疆土已經足夠遼闊,沒必要為了遙遠的西伯利亞,去和整個西方世界硬拼。先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他話音剛落,一個洪亮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臣,反對!”
說話的,是車騎大將軍,破虜侯石頭。他剛從南疆前線調回京城休整,一身的煞氣還沒完全褪去。
石頭大步出列,對著陳平川一抱拳:“陛下!李尚書此,乃是怯戰之,萬萬不可取!”
“哦?”陳平川眉毛一挑,來了興趣,“石頭,你說說你的道理。”
“陛下,兵法有云,進攻是最好的防守!”石頭的聲音鏗鏘有力,“西方列強為什么要聯合起來打我們?就是因為我們打疼了他們,讓他們害怕了!如果我們現在主動后撤,只會讓他們覺得我們怕了,反而會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
“他們不是要分兩路夾擊我們嗎?那我們就主動出擊,在他們完成合圍之前,先把他們其中一路給打殘!打廢!”
“臣請命,愿率京畿新軍五萬,即刻南下,配合海哥將軍的水師,先將盤踞在安南的惠靈頓殘部徹底剿滅!然后,揮師西進,直取印度加爾各答,將那五萬聯軍,消滅在登陸點!讓他們有來無回!”
石頭的一番話,說得殿內不少年輕將領熱血沸騰。這才是大夏軍隊該有的氣勢!
然而,玄甲龍騎的統帥,林勇站了出來。他比石頭要冷靜許多。
“石頭將軍勇則勇矣,但此計,太過冒險。”林勇沉聲說道,“我大夏水師,雖有鐵甲艦,但數量上與英國皇家海軍相比,仍處于劣勢。一旦主動出擊,遠離海岸線作戰,勝負難料。若水師戰敗,我登陸印度的數萬大軍,將成為孤軍,后果不堪設想。”
“而且,”林勇補充道,“秦鋒將軍的三萬大軍,尚在萬里之外的莫斯科。從莫斯科撤回,至少需要兩三個月。在這期間,北方邊境空虛,一旦草原部落和沙俄殘部作亂,我們將陷入南北兩線作戰的被動局面。”
林勇的分析,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眾人頭上。
殿內再次陷入了沉默。
李巖的防守策略,太過保守,會喪失戰略主動權。石頭的進攻計劃,又太過激進,風險巨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龍椅上的陳平川身上。他們知道,最終的決斷,只能由這位年輕的帝王來下。
陳平川聽著眾人的爭論,心中卻早已有了定計。
他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緩緩走到巨大的地圖前,上面囊括了整個亞歐大陸。
他的手指,先是在莫斯科的位置上點了點,然后劃過漫長的西伯利亞,回到了大夏的北方邊境。接著,他的手指又轉向南方,點在了安南的河內,和印度的加爾各答。
“你們說的,都有道理。”陳平川開口了,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防守,能保一時安穩,但終究是被動挨打。主動出擊,風險太大,一旦失利,滿盤皆輸。”
他話鋒一轉,聲音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但你們都忽略了一點。我們和西方列強之間,最大的優勢是什么?”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是時間!”陳平川一字一頓地說道,“是他們給我們的,這一年的準備時間!”
他拿起一枚代表大夏軍隊的紅色小旗,重重地插在了莫斯科的位置上。
“西方列強以為,他們集結兵力,遠渡重洋,需要一年時間。他們以為,我們也會用這一年時間,來鞏固防線,被動等待。他們錯了!”
“朕的字典里,沒有‘等待’這兩個字!”
陳平川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他們以為朕會放棄俄國的土地,撤回國內,他們大錯特錯!”
他的手指,在沙盤上用力一劃,從莫斯科,一直劃到了沙俄西邊的基輔。
“朕吃下去的,就絕不會再吐出來!”
“李巖!”
“臣在!”
陳平川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傳朕旨意,八百里加急,發往莫斯科!”
“命征俄行營大總管秦鋒,即刻將莫斯科城中所有繳獲的金銀、礦產、皮毛,以及那幾個歐洲工匠,全部裝車,押送回京!城中所有帶不走的軍械物資,糧草房屋,一把火,給朕燒個干干凈凈!”
“什么?!”李巖大驚失色,“陛下,這……這莫斯科可是沙俄故都,我們就這么燒了?”
“燒了又如何?”陳平川反問,“一座空城,留著給-->>我們當包袱嗎?朕要讓伊凡三世知道,他丟掉的東西,就算朕不要,也絕不會再還給他!”
“燒完之后,”陳平川的語氣變得森然,“命秦鋒留下張東碩的草原聯防隊和一萬新軍,約兩萬人,由王奎將軍統領,駐守西伯利亞沿線的幾個關鍵節點,比如托博爾斯克和葉卡捷琳堡,牢牢控制住這片土地。然后,秦鋒親率一萬最精銳的玄甲龍騎和神機營,以及所有的鐵甲車和‘神威大將軍’炮,火速班師回朝!”
他看著目瞪口呆的群臣,繼續下達命令。
“石頭!”
“末將在!”
“你即刻返回南疆,整合你麾下的新軍和安南降軍,總計兩萬人,給我把河內圍起來!圍而不攻!朕要讓里面的惠靈頓殘部,變成甕中之鱉!”
“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