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上,陳平川的手指敲擊著一份奏報。
國庫充裕。
糧食滿倉。
戶部尚書在奏報的末尾寫著,存糧足夠大夏三十萬軍隊消耗三年。
另一份,工部呈上。
新式冶煉廠的鋼產量,已經超過了前朝巔峰時期的十倍。
第一批流水線生產的火銃,三萬支,已經全數交付兵部,裝備給了破風騎。
還有鎮海艦隊的奏折。
第一艘蒸汽鐵甲艦的龍骨,已在江南船塢鋪設完畢。
全伯帶去的工匠,正在安裝蒸汽動力核心。
這臺陳平川親手打造的機器,每一個齒輪都在以最有效率的方式瘋狂轉動。
國庫有錢,軍中有槍,百姓有糧。
龍興元年的秋風吹過京城。
陳平川合上所有奏報。
時機到了。
奉天殿。
所有在京的二品以上大員,全數到場。文臣在左,武將在右,涇渭分明。
陳平川走上龍椅,沒有坐下,只是扶著椅背,看著下方的臣子。
“北邊那位大汗,塔爾罕,最近過得不錯。”
陳平川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情緒。
大殿之內,鴉雀無聲。
“蠻族各部,正在向他靠攏。他的王庭,據說牛羊又多了起來。”
“朕覺得,我們該送份禮過去。”
秦鋒是第一個有反應的。
這位鎮北大將軍向前一步,甲胄發出碰撞聲。
“陛下!末將請為先鋒!”
皇帝說要送,那便送。
用刀,用槍,用三萬破風騎的馬蹄去送。
“末將愿為先鋒!”
“請陛下下旨!”
武將一列,齊刷刷地單膝跪地,甲胄的聲音連成一片。
戰意,不需要語。
首相趙康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走出文臣隊列,躬身。
“陛下,國朝初立,根基未穩。中原之地,百廢待興,百姓才剛剛分到田地,過上安生日子。”
“此時對塞外用兵,耗費何其巨大。一旦戰事不順,恐動搖國本。”
“而且,草原廣袤,蠻族騎兵來去如風。我大軍深入,糧道綿延千里,乃是兵家大忌。那塔爾罕更是老謀深算,遠非其子阿保機可比。請陛下三思。”
趙康身后,一眾文臣紛紛附和。
“趙相所甚是,當以安撫民生為重。”
“攘外必先安內,不可輕動刀兵啊,陛下。”
陳平川沒有出聲,任由他們把話說完。
直到殿內再次安靜下來。
陳平川才開口,聲音不大,卻壓過了所有雜音。
“趙相,朕問你,北疆長城一線,我大夏如今駐兵多少?”
趙康一愣,還是如實回答:“常備軍十萬,另有民夫十萬,每年軍費開支,占國庫三成。”
“三成。”陳平川重復了一遍這個數字。
“就為了防著一頭狼。一頭隨時會撲過來咬斷我們喉嚨的狼。”
“朕不想再花這筆錢了。”
陳平川走下臺階,一步一步,走到大殿中央。
“朕也不想讓我們的子孫后代,再繼續花這筆錢。”
“所以,朕要把這頭狼,宰了。把它的牙,全都拔下來。”
“我們不去打他,他就會自己過來。難道要等他兵強馬壯,等他再次飲馬黃河,我們再倉促應戰嗎?等他把戰火,燒到我們剛剛建好的家園里來嗎?”
“朕不同意。”
“這一仗,必須打。主動權,要握在朕的手里。戰場,要在他們的草原上!”
陳平川掃視著所有人。
“傳旨。”
“朕,要御駕親征。”
這四個字,像是四記重錘,砸在每個人的心頭。
趙康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陛下!萬萬不可!”
他直接跪了下去,額頭貼著冰涼的地面。
“陛下乃萬金之軀,國之所系,怎能親臨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