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吃了就是我的狗。”那士兵嘲笑道。
梁越的內心在天人交戰。理智告訴他,士可殺不可辱,他應該餓死,保全最后的體面。
可是,對死亡的恐懼,和對食物的渴望,最終戰勝了一切。
他顫抖著手,抓起了那塊骯臟的肉,像野獸一樣,狼吞虎咽地塞進了嘴里。
那一刻,他聽到了自己尊嚴徹底破碎的聲音。
他哭了。
不是因為屈辱,而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原來是這么的怕死,這么的卑賤。
從那以后,他徹底淪陷了。
為了活下去,他可以做任何事。他學狗叫,比誰都像。他在地上打滾,逗得蠻族士兵哈哈大笑。他甚至會去舔士兵的馬靴,只為換取一口剩飯。
他從一個權傾朝野的國舅,變成了一個毫無廉恥的弄臣,一個卑微到塵埃里的奴隸。
他以為,只要自己足夠卑賤,足夠聽話,就能活下去。
然而,他太天真了。
阿保機并沒有忘記他。
在一次宴會上,喝醉了的阿保機,突然想起了梁越。他命人將梁越帶了上來。
“梁國舅,”阿保機醉醺醺地笑道,“我聽說,你們漢人的文人,都喜歡吟詩作對。來,給本王作首詩,助助興!作得好了,有賞!”
梁越跪在地上,渾身一顫。
作詩?他一個靠著裙帶關系上位的權臣,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哪里會作什么詩!
“大……大王……奴才……奴才不會……”他顫抖著說。
“不會?”阿保機的臉瞬間沉了下來,“我看你是不想!”
他猛地拔出腰刀,架在了梁越的脖子上。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作不出來,我就砍了你的腦袋!”
冰冷的刀鋒,讓梁越嚇得魂飛魄散。他腦中一片空白,急得滿頭大汗,結結巴巴地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大王……大王神威……天下無敵……”
“哈哈哈哈!”
在場的蠻族將領們,爆發出雷鳴般的嘲笑。
阿保機的臉,徹底黑了。他感覺自己受到了愚弄。
“廢物!連作首都不會的廢物!”他怒吼一聲,一腳將梁越踹倒在地。
“你這張嘴,除了會拍馬屁,還會干什么?留著也是浪費糧食!”
他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光芒,對著旁邊的親衛喝道:“來人!把他舌頭給我拔了!”
“不!不要!大王饒命!啊——!”
梁越驚恐的求饒,很快就變成了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
兩個親衛按住他,用一把鉗子,硬生生將他的舌頭,連根拔了出來。
鮮血,從梁越的口中狂涌而出。他痛得在地上瘋狂打滾,卻連一聲完整的慘叫都發不出來,只能發出“嗚嗚”的悲鳴。
從那天起,他成了一個啞巴。
但這,還不是結束。
在一次行軍途中,梁越因為身體虛弱,跟不上隊伍,被一個蠻族士兵嫌棄,一刀砍在了他的腿上。
他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他以為自己終于可以死了。
然而,押送他的軍官,卻不想讓他這么輕易地死去。阿保機說過,要讓他活著。
于是,軍官叫來了軍醫,簡單地為他包扎了一下。然后,為了防止他再成為累贅,軍官下了一個殘忍的命令。
“把他手腳都砍了,扔到運糧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