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雙冰冷的眼睛,正在暗中窺伺著自己。
“誰!”
陳平川猛地抬起頭,目光如電,射向書房的窗戶。
窗外,夜色如墨,寂靜無聲。
但陳平川知道,剛才那股感覺,絕不是錯覺。
有高手!
而且是頂尖的高手!
他不動聲色,手卻已經悄悄地摸向了藏在書案下的短銃。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沒有任何預兆地,就那么憑空出現在了書房之內。
沒有腳步聲,沒有風聲。
他就那么站著,仿佛從一開始,就一直在那里。
來人一身破舊的僧袍,上面滿是油污,手里拎著一個酒葫蘆,渾身散發著一股酒氣,正是久未謀面的了塵和尚。
看到來人是了塵,陳平川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他的手,依舊沒有離開短銃。
“大師,深夜到訪,連門都不敲,這可不是什么好習慣。”陳平川看著他,微笑著說道。
他知道,了塵和尚雖然看起來玩世不恭,但武功深不可測。
不知這和尚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里,所為何事?
“嘿嘿,敲門多麻煩。”了塵和尚灌了一大口酒,打了個酒嗝,大大咧咧地在陳平川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拿起桌上的一碟花生米,就那么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
“小子,好久不見,你這攤子,鋪得可是越來越大了啊。”了塵和尚一邊嚼著花生,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大師說笑了,我倒是羨慕您老人家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瀟灑勁兒。”陳平川叫人送來酒菜,親自為了塵和尚倒酒。
他看著了塵,發現今天的了塵,和以往有些不同。
雖然他還是那副邋里邋遢,玩世不恭的模樣,但他的眼神里,卻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凝重。
“大師此來,不會只是為了找我敘舊喝酒吧?”陳平川開門見山地問道。
“當然不是。”了塵和尚將幾粒花生扔進嘴里,拍了拍手。
他抬起頭,看著陳平川,臉上的嬉笑之色,終于收斂了起來。
“小子,你惹上大麻煩了。”
陳平川心中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哦?愿聞其詳。”
“城外那十萬大軍,在你眼里,恐怕算不上什么麻煩吧?”了塵和尚問道。
陳平川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真正的大麻煩,不是他們。”了塵和尚壓低了聲音,神情變得嚴肅無比。
“我那牛鼻子老友,太平道長,今晚要來取你的項上人頭!”
什么?!
饒是陳平川心性沉穩,聽到這句話,也不由得大吃一驚。
太平道長?
他怎么會要殺自己?
在他的印象里,太平道長雖然為人嚴肅,不茍笑,但卻是一個心懷天下,極有正義感的高人。
當初在京城,自己和他雖然算不上深交,但也相談甚歡,關系還算不錯。
他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
“為什么?”陳平川皺著眉頭問道。
“因為李義。”了塵和尚嘆了口氣,又灌了一口酒,“我那個老友,腦子就是一根筋。他認定了,那個打著‘替天行道’旗號的李義,就是天命所歸的救世主。”
“而你,陳平川,割據一方,擁兵自重,現在又阻撓他心目中的‘天兵’入城,不肯‘借糧’相助。在他看來,你就是逆天而行,阻礙大業的國賊!理當……誅殺!”
了塵和尚的語氣,充滿了無奈。
“我勸過他,跟他說你小子不是那種人,可那老牛鼻子根本不聽。他說他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他看到的就是你見死不救,就是你自私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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