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笙現在明白了,閨女哪里是散步,分明是找東西來了。
看她抓耳撓腮地在蘆葦蕩里走了兩個來回,駱笙不動聲色地誘導。
“歲穗,這蘆葦蕩里,會不會有吃的?”
謝歲穗扭臉看看自己娘,含含糊糊地說:“誰知道呢,找找唄。”
這孩子,還瞞著呢!
謝歲穗繼續走,奶龍說這里有野鴨蛋就肯定有。
終于,在盡頭,發現了那一窩鴨蛋。
位置很隱蔽,周圍有許多干枯的蘆葦,去年的一些蘆花堆積,看著像一大堆枯草垃圾。
她小心翼翼地走下去,蹲下,伸手去掏。
才剛彎下身子,就覺得身子一輕,人被提起來了。
駱笙罵道:“水邊危險不知道?”
“娘,野鴨蛋。”
她指著草窩,駱笙看過去,頓時瞪大眼睛,興奮地說:“呀,真有野鴨蛋啊?竟然沒有被人摸走。”
“這個角落隱蔽,不易被發現。”
駱笙把謝歲穗放在堤岸上,她下去撿,一、二、三……
整整十顆野鴨蛋。
駱笙激動地把鴨蛋一個個撿出來,放進背簍。
“娘,咱們用蔥炒鴨蛋吧?”
“聽你的,今天咱們主食甘薯,菜,就吃炒野鴨蛋。”
董尚義還以為她倆要在湖邊很久,沒想到兩刻鐘左右就回來了,笑著問了一句:“摸了田螺沒有?”
謝歲穗搖頭,說道:“我和娘在蘆葦蕩撿到一窩野鴨蛋。”
董尚義目瞪口呆,不是吧,倆人隨便轉轉,就能撿到野鴨蛋?
他也去轉轉!
沈玉蝶酸死了:“本地人撿不到偏她們撿到?肯定是一窩臭蛋!”
駱笙沒有讀多少書,但覺得她說的不是好話,不客氣地罵道:“呸,餓得只剩下一肚子酸水!”
她罵出來,咚咚鏘鏘的腳步再無一人敢蛐蛐。
當天,老規矩,一家人還是要了一間大通鋪。
駱笙把撿來的野鴨蛋給他們看:“歲穗真是福星,我們倆原是拔些野菜,沒想到撿到一窩野鴨蛋。”
郁清秋道:“妹妹是個有福氣的,運氣就是好。”
謝星朗肚子餓得快,他對駱笙說:“娘,天快黑了,我們做飯吧?我快餓死了。”
董尚義已經把他們的枷鎖去掉,謝星暉和謝星云到處找磚石,支起來兩個臨時灶。
前些天,謝歲穗“買”的一罐豬油,還有很多,郁清秋用鏟子鏟了一塊豬油,在熱鍋里化開,將鴨蛋液、胡蔥倒進鍋里。
瞬間,豬油混合著蛋香、蔥的香氣,整個車馬店大通鋪這邊都是蛋的香味。
“啊,好香啊”
“又是將軍府吧?唉,人家怎么這么好命?出去一會兒都能撿到一窩野鴨蛋!”
“你也去撿啊!你們看看,那一家人,多勤快。”
“是啊,歇息的時候,他們總是在找吃的。”
……
自己不勤快,別眼紅人家生活好。
孟老大也要了一間大通鋪,卻不是給自己家人要的,是給孟放鶴要的。
他被孟放鶴埋怨得受不了,一氣之下把自己手頭的銀子都給了孟放鶴。
孟放鶴原說要個客棧房間,一聽解差要十兩,便作罷了,花一百文要了一間大通鋪,就在將軍府的隔壁。
將軍府這邊又是烤甘薯,又是炒鴨蛋,孟放鶴臉色很不好看。
他與孟夫人、孟景一起在門口的石桌上看書,一家子看上去相當安靜,透出一股子讀書人在亂世的高華,與將軍府一派熱氣騰騰的煙火氣完全兩樣。
原本,各自安好互不搭界,偏偏孟放鶴看不慣。
便酸了將軍府幾句。
晚上睡覺的時候,謝謹羨忽然問:“娘親,‘雄狐綏綏,葛屨五兩’,是什么意思呀?”
郁清秋大吃一驚,說道:“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是隔壁的那個長胡子伯伯說的,他說有人恬不知恥……”
郁清秋不動聲色地說:“這是詩三百里的句子,你長大了會讀到。阿羨,人要讀書,更要明理,很多人滿腹經綸,卻是雞腸鼠肚,萬萬不可學。好男兒,應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須光明磊落,做坦坦蕩蕩君子。”
“嗯,羨兒記住了。”
謝謹羨睡著后,郁清秋與謝星暉悄聲說道:“沒想到這個孟放鶴竟然是如此齷齪卑劣。”
那兩句話,是諷刺將軍府粗鄙不識禮數,男女混住亂倫。
實乃無恥之徒。
謝星暉冷道:“這一路,遠著呢!”
謝星朗和謝歲穗都沒說話。
謝歲穗一雙桃花眼烏黑:既然空間能進活物,那就明日一早把孟放鶴弄進來,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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