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又惹了一身糞水的謝楚生一伙,薄衛大怒。
叫他們拿衣服把地上的大便擦干凈,不然整個隊伍都要另找歇腳的地方。
小沈氏不滿地說:“我們又沒有換洗衣服,擦了鳥屎,以后還怎么穿?”
耍無賴?不愿意擦地?
薄衛對張成、董尚義幾個小頭目說道:“原寧國公府人忤逆犯上,不服管教,嚴加看管。”
解差把打開的枷鎖全部鎖回去。
連女犯都用枷鎖鎖起來。
謝流煙怒道:“一個巴掌拍不響,為什么只罰我們一家不罰將軍府?”
薄衛微瞇眼睛:“你和我講公平?”
“陛下既然判我們流放,就不是要我們的命,你難道要違抗圣旨?”
“你確實能善辯!但刑律也說過,對于忤逆解差、不服管教者嚴加管教,必要時就地格殺。謝大小姐可有異議?”
薄衛本是兵馬司的五品武節將軍,他的殺氣一出,謝流煙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小沈氏急忙磕頭,說道:“官爺,煙兒她沒吃過苦,不懂人情世故,請官爺饒了她!”
薄衛倒也沒有繼續嗆她,只說:“她想要的按律辦事,我以后都會給她。”
原本戴了一天的枷鎖,晚上睡覺卸下來得到片刻的松懈,現在倒好,全部重新上枷鎖,連女犯都上了腳鐐。
“什么福星,就是一個把全族拉下深淵的禍害!”謝川忍不住罵起來,“看看人家大房,雖然大哥不在了,但孩子一個比一個孝順。連抱養的閨女都舍棄相府富貴,跟著大嫂流放,這才是有情有義。”
謝斯年對謝流煙失望透頂,失去福星光環,尤其丟了銀子的謝流煙,還不如那幾個庶子,庶子還能替換著背人。
謝流煙敢怒不敢,自從她丟了銀子,掌摑老沈氏,她就失去了寧國公府
……
里正與薄衛做了交涉,薄衛希望在村里水井打些水。
“打水不行,我們村里最緊俏的就是水。”里正道,“你們可以與村人做一些交易。”
董尚義與里正具體談,最后敲定了合作,購買米湯和一些面餅。
餅子硬得砸死狗,不喝米湯根本咽不下去,有好多人水囊里水也不多了,于是三三兩兩要了米湯,也有人要了米粥。
寧國公府連一碗稀米湯也喝不起了。
小沈氏忍不住問謝流煙:“煙兒,你一點銀子也沒了?是不是因為你哥搶你的客房,你防著家人?”
“銀票和現銀都沒了。”謝流煙眼神冰冷地說,“要不我脫光,你檢查一下?”
“你這孩子,和娘也耍心眼!”
謝流煙忽然暴怒:“耍心眼!耍心眼!都是因為你們卑劣,耍心機,我們才到了今日這步田地!”
啥?
寧國公府的人頓時怒了,他們卑劣,他們耍心機?
“揍她!”謝川率先給她一個耳光。
謝斯年扯住謝流煙的頭發,發狠道:“你這賤人,什么好處都被你占了,你還倒打一耙!我弄死你。”
……
其他男丁的枷鎖去除,薄衛叫大家在視線范圍內活動,不準動當地百姓的莊稼,不然被打死活該。
將軍府那幫人在京郊摘了槐花,撿到野雞蛋,至今都還有槐花湯吃。
大多數人都學精了,他們在周圍找有沒有槐花。
駱笙心疼幾個兒女,向村里提出花幾文錢住在牛棚。
村里的牛棚,是荒廢的牛棚,沒有牲口,沒有門,里面有兩張破床,幾個麥秸窩。
但是能遮風擋雨,比睡在天幕下好。
付了十六文錢,駱笙帶著一家住進了牛棚。
牛棚后面十來丈遠,就是池塘。
駱笙一眼看見池塘邊上的大榆樹,但是榆樹上的榆錢,已經被百姓摘得只剩下樹梢上幾枝。
謝歲穗說:“娘,我去池塘看看。”
“娘祖母,我也去看看。”謝星朗和謝謹羨立即跟上。
其他犯人:池塘里難不成有魚?
三人背了背簍,從池塘的岸邊滑下去,謝歲穗立即從背簍里拿出卷餅,把牛肉和菜都卷進去,遞給謝星朗:“快吃。”
謝謹羨立即驚嘆:“哇,小姑姑又變出來好吃的了。”
謝歲穗:“別說話,趕緊吃。”
謝歲穗拿著鴨腿啃個不停。
岸上的犯人也有人留意他們,怎么下了池塘半天沒影子了?挖到好東西了?
腳步聲傳來,謝星朗站起來,他個子高,一下子就看見過來的人,正是孟放鶴。
他三口兩口把卷餅塞進嘴里,說道:“孟放鶴來了。”
謝謹羨和謝歲穗把吃食都放進背簍里,三人慢悠悠地走到水邊。
水很淺,水邊橫七豎八地躺著長了青苔的石頭,石頭上密密麻麻-->>,水里也密密麻麻。
石頭上的是田螺,水里游動的是蝌蚪。
謝謹羨歡喜得不得了:“啊啊啊,那么多蛤蟆蝌崽子。”
腳邊到處是蹦蹦噠噠的小蝌蚪,尾巴還沒完全掉,四條小腿倒是長出來了。
謝星朗繞著池塘轉了一圈,沒魚。
田螺倒是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