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臟調和膳”的序幕,以一場慘烈的酷刑拉開。
這僅僅只是開始。
除了每天傍晚那碗堪比毒藥的湯羹,孟聽雨還為他制定了一份精確到分鐘的鍛煉計劃。
清晨,天還未亮,顧家老宅的庭院里。
顧承頤穿著一身寬松的練功服,在晨間的薄霧中,一板一眼地打著太極拳。
他曾經是連站立都困難的人,如今卻要完成這些對身體平衡性和協調性要求極高的動作。
他的動作起初僵硬而笨拙,常常因為一個轉圜不穩而險些摔倒。
孟聽雨就站在一旁,手里拿著一根細長的竹枝。
“腰胯放松,氣沉丹田。”
“手抬得太高了。”
“眼神,跟上你的手。”
她的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像最嚴苛的教官。
當他動作不到位時,那根竹枝會毫不留情地,輕輕敲擊在他錯誤的部位。
不疼,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嚴。
下午,則是更殘酷的康復性力量訓練。
在顧家專門為他改造的康復室里,汗水與沉重的呼吸聲,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孟聽雨親自監督。
她會面無表情地為他增加負重,會冷酷地要求他“再多做一組”,會在他因為肌肉撕裂的痛苦而顫抖時,用最平靜的語氣說:“你的極限,不止于此。”
她逼著他,一次又一次地,去沖撞自己身體的極限。
她要碾碎的,不僅僅是他身體的沉疴,還有他骨子里那份對生死的漠然。
她要讓他痛,讓他累,讓他用最原始的身體本能,去感受“活著”的真實。
顧承頤從不說一個“不”字。
他只是咬著牙,將所有的痛苦與疲憊,全部咽下去。
然后用一種近乎自虐的偏執,去完成她所有的要求。
他知道,每一次力竭時的汗水,每一次肌肉的酸痛,每一次喝下那碗“毒藥”時的煎熬,都是她為他鋪就的,通往新生的階梯。
而他,必須一步一步,踩著這些痛苦,走到她的身邊。
以一個,足以與她并肩的姿態。
……
京城頂級科研所內,最近的氣氛有些詭異。
所有人都發現,他們那個以實驗室為家,視數據為生命的工作狂魔——顧工,變了。
下午五點半,一個重要的項目研討會正在進行。
會議室里,一群國內頂尖的科學家正為一組關鍵數據爭論得面紅耳赤。
“我認為這個算法模型存在根本性的邏輯缺陷!”
“不,是你沒有理解它的底層架構!這是目前最優的解決方案!”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匯集到了主位上那個沉默的男人身上。
顧承頤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著桌面,發出規律的聲響。
他沒有參與爭論,只是安靜地聽著,那雙深邃的墨眸里,閃爍著眾人看不懂的,復雜的數據流。
就在他準備開口,一錘定音時,他手腕上的表,發出了“嘀”的一聲輕響。
下午五點半。
顧承頤所有即將出口的話,瞬間停住。
他那堪比超級計算機的大腦,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襯衫的袖口,丟下兩個字。
“散會。”
然后,他便在眾人呆若木雞的注視下,轉身,徑直走出了會議室。
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覷的頂尖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