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思思的嘴角,已經揚起了勝利的弧度。
然而,孟聽雨的下一句話,卻讓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您是哪里不舒服嗎?”
她看著三嬸婆,目光平靜而銳利,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視內里。
“我看您氣色不佳,面色萎黃,眼下烏青,雙眼布滿紅絲。”
三嬸婆臉上的笑容一滯。
“說話時中氣不足,聲線卻尖利,這是典型的肝火犯肺,氣機郁結之兆。”
孟聽雨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專業與權威。
“您最近,是不是長期失眠多夢,夜里總是一兩點就醒,然后就再也睡不著?”
三嬸婆的瞳孔,猛地一縮。
“而且,醒來后就覺得口干口苦,心煩意亂,白天脾氣也格外暴躁,一點小事就想發火?”
每一句話,都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開了三嬸婆極力掩飾的真相。
周圍的空氣,凝固了。
三嬸婆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變得慘白。
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因為孟聽雨說的,一字不差。
她被失眠折磨了快半年了,看了無數名醫,吃了無數的藥,都不見好轉。
脾氣也因此越來越差,在家里天天跟丈夫兒子吵架。
這件事,是她最私密的病痛,除了家里人,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孟聽雨只是看了她一眼,說了幾句話,就……
“嬸婆,您這病,拖不得。”
孟聽雨的語氣,依舊溫和,卻多了一絲醫者的鄭重。
“肝火長期不泄,郁結于內,久則傷身。您要是信得過我,家宴后,我給您開個方子,食療調理半月,當見奇效。”
說完,她便不再看三嬸婆,微微頷首,算是盡了晚輩的禮數。
然后,她牽著顧承頤,從已經石化的三嬸婆身邊,坦然走過。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眼神,都變了。
從看笑話的輕蔑,變成了震驚,敬畏,甚至是一絲恐懼。
這哪里是什么鄉下丫頭。
這分明是一位“望”之一字,已經登峰造極的神醫!
顧承頤全程冷著臉,但那緊繃的下頜線,卻悄然放松了。
他看著身邊女人的側臉,那雙深不見底的墨眸里,翻涌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名為“驕傲”的情緒。
他的妻子,不需要他時刻護在身后。
她自己,就擁有最鋒利的,無人能擋的武器。
當有人試圖給孟聽雨下馬威時,他只需要站在她身邊。
當一個長相油膩的遠房表侄,試圖端著酒杯湊到孟聽雨面前時,顧承頤一個冰冷的,帶著實質性殺氣的眼神掃過去。
那個表侄的腿,當場就軟了,酒都灑了一地,連滾帶爬地退了回去。
整個大廳,再無人敢上前造次。
云思思站在原地,臉色比剛才的三嬸婆還要難看。
她手里的高腳杯,被她捏得咯咯作響。
望診?
她也會!
云家醫術,望聞問切,她從小就學。
可她最多也就能看出個氣色不佳,絕不可能像孟聽雨這樣,只憑一眼,就將病癥、病狀、甚至發病時間都說得如此精準!
這不是醫術!
這是妖術!
她內心的嫉妒,像毒藤一樣瘋狂滋長,幾乎要從她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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