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一個被嫉妒吞噬了理智的,可悲的女人。
書房的門,無聲地打開了。
蘇父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客廳里的一片狼藉,和他那個如同瘋魔般的女兒。
他的眼神里,沒有心疼,沒有憤怒。
只有一種冰冷的,徹骨的失望。
像是在看一件徹底報廢了的,投資失敗的商品。
“鬧夠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讓蘇晚晴的動作停滯了下來。
蘇晚晴喘著粗氣,回頭看他,眼中布滿血絲。
“爸!你幫我!你幫我毀了她!毀了孟聽雨的餐廳!讓她在京城待不下去!”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聲音嘶啞地哀求著。
“我要讓她滾出京城!承頤哥哥只是一時被迷惑了,他會回來的!”
蘇父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愈發冰冷。
“蘇晚晴。”
他連名帶姓地叫她。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里還有半點蘇家人的體面?”
“輸了,不可怕。”
“輸了卻不肯認,輸到失去理智,丑態百出,才是真正的可悲。”
蘇父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刀,插進蘇晚晴的心臟。
“爸……”
她喃喃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蘇父緩緩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從今天起,蘇家和顧家的聯姻,到此為止。”
“你輸了,就該認。”
“你的信用卡,我已經全部凍結了。在你想明白什么是‘體面’之前,就在家里好好待著,哪里也不許去。”
說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那背影,決絕得沒有一絲溫度。
聯姻,到此為止。
信用卡,凍結。
蘇家,放棄她了。
蘇晚晴所有的驕傲,所有的依仗,在這一刻,被釜底抽薪。
她就像一只被拔光了所有羽毛的孔雀,只剩下光禿禿的,可笑的身體。
又像一只被抽走了所有爪牙的紙老虎,再也無法威嚇任何人。
她身體一軟,支撐不住地癱倒在地。
周圍是她親手制造的狼藉,玻璃碎片劃破了她名貴的裙子,也劃破了她的皮膚,滲出細小的血珠。
可她感覺不到疼。
一種比疼痛更可怕的,巨大的空虛與絕望,將她徹底淹沒。
她維持了二十六年的驕傲,碎了。
她的人生,毀了。
“哇——”
她再也忍不住,伏在冰冷的地毯上,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失聲痛哭。
那哭聲,不再是名媛式的委屈啜泣。
而是撕心裂肺的,充滿了不甘與絕望的嚎啕。
……
與此同時。
京城郊外,一座戒備森嚴的監獄。
冰冷的鐵門,灰色的高墻,隔絕了外面世界的一切繁華與喧囂。
空氣中,常年彌漫著消毒水和廉價飯菜混合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探視室內。
齊越穿著一身灰色的囚服,坐在冰冷的鐵椅上。
曾經那個追求極致品味,衣著光鮮的齊少,如今頭發被剃成了板寸,臉色是一種不見天日的蒼白,眼底帶著一絲暴戾的陰鷙。
他面前的玻璃窗另一邊,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是齊家派來的律師,也是他的心腹。
男人將一份折疊好的報紙,從下方的小窗口遞了進來。
“齊少,您要的東西。”
齊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他慢條斯理地拿起報紙,展開。
他的目光,瞬間被頭版頭條那張巨大的照片,死死地釘住了。
是顧承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