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凝滯。
江采女放下碗筷,“要不你們兄弟出去辯個明白,子歸的生日還未過完,別說這些讓人不開心的話。”
饒雪小聲嘀咕一句,“那也是她自己先提的。”
“我真沒那個意思。”
江采女看向她,“那你為什么想知道我們送了什么?”
“就算好奇八卦,也是單獨打聽,這當著大家面問到臉上,是想著我們會不患寡而患不均,所有孫子孫女的生辰禮都和子歸平齊?”
饒雪喏喏道不敢。
“才回家給見面禮,是不分嫡庶,不分男女,但你要是覺得這往后所有分配都是如此,那就是想錯了。親疏有別,我給你們一樣的,對我親生的來說,就是不公平。”
“郎君也喚你一聲母親呢。”饒雪頂著壓力加了一句。
“你也覺得不平?”江采女問晏寧。
晏寧搖頭,“母親安排自有道理,做兒子的只管聽從就是。饒氏小門小戶,見識短淺,還請母親不要和她計較。”
饒雪一口氣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你無需覺得不公平,在我沒有回來的這些年,姨娘為你謀劃的已經遠遠超過你應該得的,如此就捂好口袋,低調過日,人不能貪心不足,不能偏向自己就是公平,偏向他人就是不公平。”
“除卻三房,其余人都有庶子,抿心自問自己能不能做到我這份上,再來教我公平。”
飯后,晏辭沒走,他想和晏安邦好好談談,對于兩個弟弟,他已經盡力一碗水端平。
晏安邦見晏辭不肯走,把晏賦也叫住留下。
晏寧停頓一會,見沒叫他,才起步往外走。
三房人來玉梨院吃飯,莫歡是從來不來的。
晏安邦和江采女是陌生的,但是其余人都是熟悉的,幾個月前她還高坐主位,笑看兒孫繞膝,如今要在兒孫面前低人一等,她做不到。
好在江采女也不要求她來。
可惜自欺欺人沒用,所有人都要齊整整來玉梨院請安,包括她的親兒孫,如此他們自然知道,從前的次序是錯的。
比如現在,從前二房是拱衛在莫歡周圍,是宴席的中心,其余人走了,他們可以留下再說會話。
現在晏辭和晏賦都能留下,他要先走。
心中郁悶,轉頭卻不知道和誰說,晏寧甩袖子干脆出門喝酒。
饒雪看著他的背影生氣,“家里那么多小娼婦都留不住他,那還養著干什么,趁早打發得了。”
晏識道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聽見,一句兒子告退,兩條腿走的飛快。
晏識通記掛著玩,好幾天沒和三哥一起玩了,湊到晏識德身邊三哥長三哥短的,他的年歲和大房的庶子,三房的嫡次子相近,但是關系最好的卻是晏識德,三哥看在晏貞英的面子上會耐心陪他玩。
“三郎,今日大姐姐生日,免了你不要去祠堂抄書,你不是還有很多事想做的嗎?”晏識學開口提醒,你有時間去陪人家玩?
“七弟,我還有事,下次再玩。”晏識德想起來忙不迭走了,他早前在外面訂了東西,這么多天沒去,也不知道東西到了沒有,或是掌柜見他沒去,賣給別人了,擔憂的不行。
晏識學從前不管晏識德和誰玩,上次后他和晏識文聊了下,因為他們不關心晏識德,晏識德才會和二房的親近。
他們是晏識德的親哥哥,晏識德識人不明,也是他們沒有盡到教引的責任。
晏識通想追出去被奶娘抓住,立即哭哭啼啼不愿意。
“你哭什么!別人不把你當一家子兄弟呢,你還要湊上去討個沒臉。”饒雪指桑罵槐。
“怎么不是一家子?”晏識通不理解,一個宅子里住著,怎么就不是一家人了。
饒雪總不能說因為你爹是小妾養的。
皺眉讓奶娘哄著別哭了,“傻杵著一點事都干不好。”
宋時已經走了。
晏貞英看著她的背影,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
饒雪白了她一眼,“事情已經做下,一口咬定,至少自己還能得些實惠,如今人已經得罪,自己還不落好,天生的蠢貨。”
“是呢,全天下都是蠢貨,就她一個聰明人。”王露梅摟著女兒邊走邊說,“我們可不能做這種聰明人,算計擺在臉上,當別人都是傻子。”
晏辭在心里排詞遣句,今日勢必要把話說清楚,要真說偏心,他也是偏晏賦,這么多年,他為晏賦操了多少心,除了蔭官,其他晏寧有的,他哪樣沒有,這樣說他,太傷心了。
但是不等他開口。
江采女招手讓他們兩個都上前去。
“蹲下來。”江采女坐著,等兩個人在她面前半跪下,江采女一手撫摸著一個人的臉,“我只生了你們兩個,你們若是互相埋怨憎恨,我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