簳沈書瑜當時愣在原地,耳邊只回蕩著他離去前那句冰冷的話,“沈書瑜人要學會知足。”
自那以后,她再不敢提任何要求,轉而默默開了一家名為“書書”的廚具店,將自己未曾實現的夢想和滿腹才華,全都傾注進了這方小小的天地。
這既滿足了她對事業的最后一點念想,也算沒有完全脫離她熟悉的餐飲行業。
她學會了知足。
她沒有回應齊明方才的感慨,只是看著眼前精致的餐食,只覺得胃里堵得發慌,一陣惡心翻涌,連筷子都不想再碰。
“不想吃了,下班吧。”
她起身率先走向電梯,這一刻,她莫名地不想再靠近任何與賀淮旭有關的事物。
她不愿再做他身后那盆無聲供給、卻毫無意義的“營養液”。
她快步刷卡從消防樓梯下到29層,剛推開防火門,就聞到一陣嗆人的煙味。
她蹙眉看去,是兩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人正在樓道里抽煙閑聊。
她本打算悄悄離開,卻冷不丁聽到她們的對話,
“你聽說了嗎,你說那個陳雅,憑什么空降就當經理?才來幾天啊?我真不服,事兒還特別多,上午說的下午就改!”
“小聲點!聽說她是二房賀淮安的遺孀,賀淮安死了以后……好像跟賀總有點那種關系。”
另一個女人壓低聲音補充:“而且我聽說,是陳雅在賀總面前哭訴,說同學聚會自己一事無成很丟人,賀總二話不說就直接給她安排了位置。”
話音漸遠,沈書瑜卻渾身發冷,無力地靠在墻上,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攥住,疼得喘不過氣。
陳雅從洛杉磯回來才幾天?
賀淮旭就心疼她“一事無成”、“怕丟人”,急不可待地給她塞了一份光鮮的工作?
那她呢?她這七年的付出,他全都看不見嗎?
陳雅家境普通,在英國做燈具生意,與賀氏的金融主業毫無關聯,甚至連畢業證都沒拿到,只有肄業證明——她有什么能力?
可賀淮旭還是為她破了例。
那些曾經擲地有聲砸向她的“標準”——“背景”、“能力”、“規矩”——原來從頭到尾,都只是用來約束她一個人的。
有句話說得真對:所有標準,都是留給不愛的人的。
她不被愛,所以這七年,她只是一個逗他們開心的樂子,一個用完即棄的工具。
她忽然笑了,眼淚卻大顆大顆砸下來。
笑自己這七年活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工作七年,再怎么努力也該升職加薪了,可她偏偏為了一個男人,什么也沒落下,仿佛被白嫖了七年。
什么都不圖的人,果然輸得最慘。
忽然,30層的防火門后傳來動靜,她慌忙擦干眼淚。
剛整理好情緒,齊明就氣喘吁吁地追了下來,“沈小姐!您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您又去忙工作了!讓我找了好半天。”
“以后他的工作,別再來找我。”沈書瑜站起身,冷冷說道,“反正賀總魅力大,身邊從不缺人。”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下樓,推開28層的防火門走了出去。
冤家路窄,電梯口正好撞上準備提前下班的陳雅。
陳雅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快步湊近,笑容甜美,
“大嫂,你怎么也來了?一起坐電梯下去吧。”
“我不想死,你太晦氣,你先走。”
陳雅笑容一僵,又很快恢復,
“馬上就到下班高峰了,現在不走,待會兒可要擠成罐頭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