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鬧鐘響起。
沈書瑜生物鐘準時睜眼。
八點為賀淮旭做早餐,八點半準時幫他整理郵件,九點準時送他出門。
可等她穿好衣服下樓,卻看到了賀淮旭。
晨光中,男人逆著光站在料理臺前,黑色短袖包裹著僨張的肩背線條,腰身卻收得凌厲。
那件幼稚的小熊圍裙帶子在他后腰松松系著,竟顯出幾分罕見的笨拙。
短袖下結實的手臂上赫然幾個紅腫的油點,涂著歪歪扭扭的牙膏。
像是故意沒涂勻,好叫人看見似的?
“書瑜,醒啦?”他轉過頭,聲音有點硬,遞來一杯豆漿,“順手多磨了杯,別浪費。”
餐桌上擺著慘不忍睹的煎餃,有的焦黑如炭,有的還泛著生面粉的白,雞蛋羹表面布滿蜂窩,卷餅邊緣已經烤得發硬。
沈書瑜機械地接過那杯豆漿。溫熱透過杯壁傳來,燙得她指尖發顫。
這太荒謬了。
七年里從未進過廚房的賀總,居然在煎雞蛋?
這個視工作如命的男人,今天居然沒去上班?
她猛地掐住自己大腿,疼痛尖銳地提醒她這不是夢。
賀淮旭扯下圍裙扔在一旁,語氣有點沖,眼神卻飄忽,
“你別多想,就是最近項目告一段落,閑的。”
他頓了頓,突然單膝跪下來,動作有點僵,打開戒指盒時手指甚至有點抖,卻偏要板著臉:
“前年你不是說喜歡這個?放著也是積灰。”
戒指是沈書瑜前年和他逛街時看中的,他當時就說要給她的,那時候也說要娶她。
她沒有去接,反而覺得無所適從。
他忽然對她這樣好?
難道是發現她要離開了嗎?因為昨晚她沒有回答去見奶奶?
他卻突然別開臉,耳根發紅,聲音低了下去,“不要就算了。”
手卻攥得死緊,指節都發白。
“先吃飯。”她伸手去扶。
他不動,硬邦邦扔來一句,“誰稀罕跪似的!”
可就是不起來。
沈書瑜嘆了口氣,“再不起來我真生氣了。”
他慌忙起身碰翻豆漿,乳白液體在地板蔓延,沈書瑜立即扯紙擦拭,可怎么擦也干不干凈。
就像她和賀淮旭的感情一樣,覆水難收。
吃完早餐,沈書瑜發現賀淮旭依舊沒去上班。
他也不再提戒指,只是跟在她身后轉,嘴上卻說個不停,
“你這庫存亂得看不下去!”
她去理貨,他就一邊嘟囔,“這種粗活是我這個總裁干的嗎?”一邊把最重的箱子全搬到自己手邊。
沈書瑜覺得一向惜字如金的賀淮旭今天怎么這么吵,她把手機放下,扭頭去店鋪外理貨。
隔壁殺魚的張姐八卦,“沈老板,怎么賀氏集團總裁賀總會在你鋪子里,是不是最近又要漲租?還是說集團這塊地不租給賣魚賣廚具的?嫌棄我們臟?你大甩賣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
還沒等她開口,遠處米粉店的老板也小跑過來,“沈老板,你大甩賣?賀總就來了!天吶,賀氏集團的總裁哎。”
沈書瑜的手指在貨架邊緣收緊,紙箱邊緣硌得掌心生疼。
這七年,除了賀家人知道她是賀淮旭的女朋友外,她始終是他重點保護的秘密:
商業晚宴永遠坐最角落,被狗仔拍到必遭高價買斷,連朋友圈都不配擁有合照。
可如今他和陳雅的桃色視頻滿天飛,倒不見他花半分力氣撤熱搜。
愛與不愛,很明顯。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解釋道,“是賀總家里缺了鍋碗瓢盆,來我這看看,別擔心,我大甩賣是因為自己的私事。你們好好做生意,沒人會趕你們走。”
剛說完就聽見店鋪里傳來賀淮旭的聲音。
“書瑜,傅行淵是誰,來電話了,我幫你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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