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換好,從房間走出來那一刻,賀淮旭手中的領帶突然落地。
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跟前,夸贊道,“我女朋友穿什么都好看。”
鏡中映出他們般配的身影。
他西裝筆挺,她白紗曳地,像幅被珍藏多年的結婚照。
這幅畫面,沈書瑜想了七年,盼了七年。
如今終于等到,卻是在她決定離開的這一天。
有些等待,等到了反而更痛。
“咔嗒。”
鑰匙轉動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沈書瑜猛地抬頭,只見陳雅一襲白裙站在玄關處,保姆拖著的行李箱的滾輪還沾著雨水。
她眼尾的淚痣在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淮旭哥,準大嫂。”
陳雅的目光在他們身上的禮服停留片刻,忽然笑開了,“你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沈書瑜的視線死死釘在那串晃動的鑰匙上。
她視若珍寶,四年都未能踏足的婚房。
白月光卻輕易得到了。
心臟像是被無數根絲線絞緊,她看著鏡中身著西服的賀淮旭,忽然覺得可笑。
“淮旭。”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婚房的鑰匙,是你給的?”
賀淮旭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書瑜,你是大嫂...長嫂如母,弟妹這么困難,我們應該幫一幫,而且這房子空著也是空著。”
說完,賀淮旭脫下西裝外套并隨手甩在沙發上,快步上前接過陳雅保姆擰著的行李箱,
“不是說好下午到?一個人提這么多東西,賀家那些老東西又要說閑話。”
陳雅怯生生看向沈書瑜,“大嫂,我知道這是你們的婚房...可奶奶們聯合封殺我,我實在...”
“理解。”沈書瑜婚紗下的手指掐進掌心,“但我也不想死。”
豪門重風水。
陳雅九年前嫁給賀淮安后,無子,賀家二房生意一落千丈,上周賀淮安還離奇暴斃。
陳雅掃被罵把星,賀家眾人避之不及。
“淮旭哥...”陳雅突然紅了眼眶,“我還是走吧,不能連累你們。”
“胡鬧!”
賀淮旭厲聲打斷,轉頭對沈書瑜皺眉道,“書瑜,你是大嫂,何必這么刻薄?”
沒等回應,他竟拖著行李箱徑直走向主臥。
“淮旭哥不行!”陳雅突然驚呼,聲音卻甜得發膩,“哎呀,怎么能直接給我提進主臥呢。”
她狀似慌亂地跺了跺腳,“淮旭哥也真是的,這樣讓我多難做人呀!”
她轉頭看向沈書瑜,眼睛濕漉漉的像無辜的小鹿,“大嫂,你不會生氣的對吧?”
沈書瑜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她太清楚賀淮旭的潔癖有多嚴重。
記得那次醉酒,她不過穿著外衣躺了一下婚房主臥的床,第二天整個房間就被全部翻新。
而現在他正親手提著陳雅的行李走進他們的主臥。
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的軟肉,她卻感覺不到疼。
原來這七年她小心翼翼遵守的每一條規矩,都不過是個笑話。
規則從來都是用來約束不愛的人,而她,自始至終都只是個可悲的不被愛的替身。
心臟像是被鈍刀一點點凌遲,疼得她幾乎站不穩。
“沈書瑜。”
陳雅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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