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臉上,還帶著稚氣,但他們的眼中,已經燃起了名為“血性”的火焰。
“好!”
常世安滿意地點了點頭。
“擂鼓!”
“出征!”
“咚!咚!咚!咚!”
城墻上,數十面戰鼓,被孔武有力的鼓手,用盡全力擂響。
那沉悶而又激昂的鼓聲,如同巨人的心跳,敲擊在每一個北營士兵的心上。
城門,已經大開。
李二牛一馬當先,他身后,是兩百多名陷陣營的悍卒。
他們組成一個鋒利的箭頭,第一個沖出了清平關!
緊隨其后的,是趙鐵柱帶領的一千老兵,他們如同一股洪流,向著右翼席卷而去。
再然后,是孫德旺率領的中軍主力,他們排著整齊的隊列,步伐堅定,如同一堵移動的城墻,緩緩地向前推進。
最后,是那兩千名新兵。
他們在各自軍官的帶領下,緊緊地跟在主力的身后,眼神緊張地打量著前方那片已經化為人間地獄的戰場。
近七千北營將士,傾巢而出!
這股龐大的力量,如同一只蘇醒的巨獸,張開了它的血盆大口,要將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殆盡!
戰場上。
來自北營士兵的喊聲聲沖天而起,連成一片。
李萬年的目光,穿過混亂的人群,與那正向他沖來的李二牛,遙遙相望。
李二牛也看到了他。
看到了那個如同定海神針一般,屹立在萬軍之中的身影。
“頭兒,校尉大人!”
李二牛激動地大吼一聲,他手中的長刀,毫不留情地砍下了一名擋在他身前的蠻族潰兵的腦袋。
“弟兄們!殺過去!和校尉大人匯合!”
陷陣營的士兵,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沖鋒的速度,再次加快了幾分!
而蠻子這邊。
自家主將被敵人殺死,高舉著;自家的將旗被敵人斬斷,落在地上;如今,還面臨著洶涌而出的大宴兵卒。
這一刻,整個黑狼部大軍徹底慌亂。
李二牛率領的陷陣營,就像一把燒紅的尖刀,輕而易舉地,就捅進了這股潰軍之中。
他們所過之處,人仰馬翻,血肉橫飛。
那些已經失去斗志的蠻族士兵,在這些如狼似虎的北營精銳面前,根本組織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他們唯一的念頭,就是跑!
在沒有最高將領統帥,沒有將旗作為標志,還面對如此之多的洶涌敵人后,他們只能向無頭蒼蠅一般逃跑。
李萬年看著李二牛他們成功撕開的一道口子。
他轉頭,看向身邊那幾十名傷痕累累,卻依舊戰意高昂的弟兄。
“弟兄們。”
他的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力量。
“現在,該輪到咱們反擊了!”
說罷,他一催座下戰馬,調轉馬頭,迎著李二牛的方向,發起了沖鋒!
而當李萬年和他身邊的這幾十名殘兵,再次投入到沖殺之中時,他們面前那片區域的蠻族潰兵,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們不再試圖抵抗,而是尖叫著,向著兩側逃竄,主動為李萬年,讓開了一條通道。
很快,兩支隊伍,在戰場中央,勝利會師。
“頭兒!”
李二牛沖到李萬年面前,看著他身上那已經凝固成暗紅色的血跡,眼眶瞬間就紅了。
“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李萬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鮮血染紅的牙齒。
“別婆婆媽媽的!”
他手中的長槍,向前一指。
“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傳我命令!”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
“陷陣營,聽令!”
“目標,正前方!”
“給我,鑿穿它!”
李萬年的命令,如同一道軍號,在陷陣營所有士兵的耳邊炸響。
“遵命!”
李二牛沒有絲毫猶豫,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轉身對著身后已經匯合的兩百多名陷陣營士兵,發出了怒吼。
“所有陷陣營!結錐形陣!”
“目標,正前方!隨我沖鋒!”
兩百多名陷陣營士兵,迅速而又有序地行動起來。
他們以李萬年和李二牛為鋒矢,快速組成一個攻擊性極強的錐形戰陣。
這支由北營最精銳的士兵組成的隊伍,就像一柄無堅不摧的重錘,狠狠地砸向了蠻族大軍已經混亂不堪的中軍!
“噗嗤!”
李萬年手中的霸王槍,輕易地洞穿了一名試圖阻擋的蠻族騎兵的胸膛。
他甚至沒有減速,戰馬奔騰而過,將那名騎兵的尸體,帶飛出數米之遠。
李二牛緊隨其后,他手中的長刀,大開大合,每一刀劈出,都必然會帶起一蓬血雨。
他們身后的陷陣營士兵,更是如同下山的猛虎。
他們兩人一組,三人一隊,配合默契,刀鋒所向,無一合之敵。
蠻族的中軍,在圖利率死后,本就群龍無首,亂作一團。
此刻,又被陷陣營這支生力軍,從正面狠狠地捅了一刀,整個陣型,瞬間就被鑿穿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頂住!給我頂住!”
一名僥幸未死的蠻族千夫長,揮舞著彎刀,聲嘶力竭地試圖組織防線。
他聚集了身邊數十名親衛,想要堵住這個缺口。
然而,他的努力,在絕對的士氣和戰力差距面前,顯得如此徒勞。
“找死!”
李萬年注意到了這個試圖螳臂當車的家伙。
他眼中寒光一閃,從馬背上取下了那張大弓。
彎弓,搭箭,瞄準,一氣呵成!
“嗖!”
一支箭矢,帶著刺耳的破空聲,脫弦而出!
那名千夫長,正叫囂著讓手下沖鋒,突然,他感到胸口一涼,一股劇痛,傳遍全身。
他低下頭,看到一支箭矢,已經深深地釘在了他的心口。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只吐出了一口血沫,便從馬背上,一頭栽了下去。
主心骨一死,他聚集起來的那數十名親衛,立刻作鳥獸散,跑得比誰都快。
陷陣營的沖鋒,沒有任何阻礙!
與此同時,戰場的右翼。
趙鐵柱率領的一千名老兵,也與敵人交上了手。
他們不像陷陣營那樣追求鑿穿,而是結成了一個厚重的長方形戰陣,如同推土機一般,穩步向前推進。
前排的刀盾兵,組成一道堅固的盾墻,抵擋著敵人的零星攻擊。
后排的長槍兵,則從盾牌的縫隙中,將手中的長槍,一次又一次地,無情地刺出。
“噗!噗!噗!”
密集的入肉聲,不絕于耳。
那些被沖昏了頭腦,試圖反抗的蠻族潰兵,在這座移動的堡壘面前,撞得頭破血流。
他們根本沖不破那道由盾牌和血肉組成的防線,只能絕望地,被那從縫隙中探出的長槍,奪走生命。
“穩住!都給老子穩住!”
趙鐵柱提著刀,在陣中來回奔走,大聲地吼著。
“不要亂!保持陣型!我們今天,就是要用這種最笨的法子,活活碾死他們!”
他的戰術,簡單,粗暴,但卻異常有效。
在趙鐵柱的指揮下,右翼的戰線,正在以一種不可阻擋的態勢,向前平推。將所有擋在他們面前的敵人,都碾得粉碎。
中軍方向。
孫德旺率領的三千主力,也已經壓了上來。
他們沒有像左右兩翼那樣,急于與敵人交戰。而是不緊不慢地,跟在陷陣營的身后,負責清掃那些被沖散的漏網之魚。
他們的任務,是鞏固戰果,防止敵人重新集結。
一名年輕的新兵,跟在孫德旺的身邊,緊張地握著手中的長槍。
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
他的臉上,滿是汗水,身體,也不住地顫抖。
突然,一名被陷陣營沖散的蠻族士兵,嘶吼著,朝他沖了過來。
那名蠻族士兵的臉上,滿是瘋狂和絕望,手中的彎刀,高高舉起。
新兵嚇得大腦一片空白,他呆立在原地,甚至忘記了反抗。
就在那把彎刀即將落下的瞬間。
“砰!”
一聲悶響。
孫德旺一腳踹在了那名蠻族士兵的胸口,將其踹翻在地。
然后,他看都沒看,手中的長刀,順勢向下一揮。
“噗嗤!”
那名蠻族士兵的腦袋,沖天而起。
孫德旺做完這一切,才轉過頭,看向那名嚇傻了的新兵。
他沒有責罵,只是平靜地說道。
“戰場上,你發呆一息,死的就是你。”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想死,就握緊你手里的槍。”
“下一次,我不會再救你。”
說完,他便不再理會,繼續向前走去。
那名新兵,愣愣地看著地上那具無頭的尸體,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因為緊張而全是汗水的長槍。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從恐懼,變為了堅定。
他用力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整個戰場,已經徹底化作了一面倒的屠殺。
蠻族大軍,在左右兩翼的夾擊,和中軍的正面鑿穿之下,已經徹底失去了任何組織。
他們不再是士兵,而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一名蠻族的萬夫長,看著眼前這如同末日般的景象,他知道,大勢已去。
他拼命地聚集起身邊的殘兵,想要從趙鐵柱防線的側翼,撕開一道口子,逃出生天。
然而,他剛剛集結起數百人,還沒來得及發起沖鋒。
一支箭矢,便從遠處,呼嘯而來,精準地,射穿了他的咽喉。
他捂著脖子,從馬背上摔落,眼中,滿是不甘。
不遠處,李萬年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大弓。
他那雙如同鷹隼般的眼睛,早已鎖定了戰場上,所有試圖重新組織抵抗的蠻族軍官。
在他的精準點殺之下,蠻族最后的一點抵抗力量,也被徹底瓦解。
終于,一名蠻族士兵,在親眼目睹了自己身邊的同伴,被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屠殺后,他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丟下武器,跪在地上,雙手抱頭,用蠻族語,大聲地哭喊起來。
“別殺我!我投降!我投降!”
他的舉動,像是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激起了千層漣漪。
越來越多的蠻族士兵,開始有樣學樣。
他們跪在地上,丟掉武器,乞求著饒命。
一時間,戰場上,跪倒了一大片。
一名北營的老兵,看到這一幕,他沖著身邊的同伴,大聲地喊道。
“他們不行了!這幫狗娘養的,投降了!”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快意。
“他們跑了!蠻子跑了!”另一名士兵,指著遠處那些依舊在拼命逃竄的潰兵,興奮地大叫。
整個戰場的局勢,已經明朗。
這場由李萬年一手導演的驚天豪賭,以一種最酣暢淋漓的方式,迎來了最終的勝利!
潰敗,已經演變成了徹底的潰逃!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