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程實剛剛就是在演戲。
他必須幫欺詐做掩護,遮掩其遁出世界前往真實宇宙的行動。
但說到底,欺詐并未賜予他什么,身為一個凡人,他無法在諸神眼前做太多手腳,尤其是癡愚還在的時候,他就更不可能輕輕松松地將諸神忽悠過去。
于是他只能干起自已的老本行,騙人,哦不,現在是騙神!
虛即為實,實即為虛。
一個騙子說的謊當然是假話,可倘若一個一直說假話的騙子突然說了真話......你猜別人會信嗎?
也說不準。
總有聰明人,比如癡愚,能看透一切。
而欺詐為自已脫身做的局巧妙就巧妙在這里,祂送給諸神一場不合理,以至于讓所有神明都難以判斷眼下另一個不合理到底是不是合理的。
就像既定的身份!
到了這個時候,祂們或許不知虛無真相,可誰都知道虛無為了既定在這個時代做了多少努力。
正如癡愚所,眼見時代就要走入尾聲,一個反抗了這么久的欺詐可能在時代之末自滅嗎?
簡直笑話。
更別說還有一位命運自許久之前就再不現身,怎么看這都像是虛無的一場詭計。
還有既定,這位被虛無選中的凡人在整場游戲里幾乎被虛無捧在手心,兩位時代主宰為他擋下了一切風雨,現在你卻跟我說,他就站在那里愣愣地見證了自已恩主的自滅?
再荒誕的編劇也寫不出這樣的故事。
按照諸神對欺詐的了解,眼前的既定絕對不可能是真正的既定,祂不會放任祂的答案孤零零地吸引寰宇注視!
只是祂們沒有癡愚那么大膽,敢直接猜測既定就是欺詐。
不過倒也合理,如若既定就是通向源初的那把鑰匙,以欺詐背離造物主的決心,祂說不定正用這種方法嘗試靠近*祂,并在離*祂最近的時候給予造物主“致命一擊”。
程實也是想通了這條邏輯,直接現場飆戲,開始與癡愚博弈。
混亂,不,應該說是甄欣,她只瞥了程實一眼,便意識到這人又在說謊。
她太了解絕望了,真正的絕望從不是歇斯底里的吶喊和質問,而是無聲的顫栗和難以抑制的惡心,如果欺詐真的自滅于世,程實的表現就算再堅強,也絕不會像現在這般“扭曲”。
所以這一定是一場戲,她只是沒想明白站在自已面前的,到底是癡愚所說的欺詐,還是真正的程實。
但無妨,無論是誰,她都能配合。
既然意識到小丑在騙人,甄欣索性激發混亂的權柄,將這并不清晰的局勢涂抹得更加混亂。
在這種情況下,再疊加癡愚的語,諸神看向程實的目光都變了,就連恐懼派的同盟們也犯起了嘀咕。
死亡眼窩綠焰轟燃,不斷上下打量著程實,滿臉狐疑。
漏界默偶更是悄無聲息漂移到程實身后,企圖用同化的手段來驗證對方到底是人是神。
程實只覺身體一僵,開始慢慢被同化,可誰料正是這無法抵擋沉默同化的一幕,又讓癡愚找到了證據,嗤笑一聲道:
“原來這場表演中還有配角。
演得不錯,但我建議你們下次不要演了。
沒人喜歡看愚行。”
說完,癡愚離開了,仿佛晚走一秒都會被現場的愚蠢污染。
誕育的出現是例行公事,時間更是沒有時間前來“觀禮”,寰宇的神明已所剩無幾,這次就連腐朽都沒露面,可見祂的腐朽已經快要走到終局。
沉默默默收手離去,混亂也跟著走了,她知道程實早晚要跟丑角們解釋。
死亡遙遙看了程實一眼,給了對方一個稍后來見我的眼神,而后幽幽一嘆,化作白骨洪流呼嘯離開。
祂的眼里已經沒有了先前被欺騙的憤怒,可見守墓人的歸來徹底撫平了“冰冷老人”心中的不滿。
發生了如此大事,程實并不意外死亡老板的態度,任誰見自已的盟友,不,應該說是恐懼派的領路人自滅于此,大概心中都有驚疑吧。
如何應對欺詐留下的爛攤子,成了程實必須面對的問題,更何況此時此刻在諸神眼中,他還頂著一個虛假的欺詐神名。
但至少在這一刻,虛空重新清凈下來,只剩一個小丑,對著嬉笑嗤嘲干涸的痕跡,表情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