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詐的殘軀并不像其他神明那么具象化,就如記憶死去產生的紊亂憶場和時間死去留下的扭曲時光一樣,死去的欺詐仿若是一幅掛在天邊永恒褪色的星辰之畫。
那些星辰盡皆黯淡,僅能在破碎的輪廓上看出它們曾經匯聚成旋。
它們定格下墜,猶如星空成片崩塌,這一幕比所有神明隕落都美,但卻很難讓人為之欣賞一笑。
哪怕祂曾經代表著歡欣與笑顏。
不過被吸走了情緒的程實并未過度沉溺于驚懼之中,他不斷在尸場中翻找,卻始終未能找到污墮和命運的尸體。
他將這一發現告知了其他兩位,得到的是大貓的震驚和是秦薪的疑惑。
秦薪蹙眉問道:“欺詐既與命運一模一樣,你如何確定那些成片墜落的星辰就是欺詐,而非命運?”
“權柄。”程實滿臉嚴肅道,“我感受到其上墜落的權柄,雖這權柄于我無用,但每每當著權柄劃過我身旁,我卻能共鳴到其中‘笑’意。
祂明明已經死了,卻依然在笑......
我不覺得命運會如此,所以我覺得那墜落的褪色星辰都是欺詐。”
秦薪點點頭,顯然認可了這一說法。
“命運至少有跡可循,沒找到就是沒找到。
那污墮......又是怎么回事?
我并非觀察到一絲一毫欲海的意象,也沒有發現何處能引發我心中欲望的浪潮,程實,有沒有可能是你手中的東西影響了我們對欲望的觀察?
再嚴謹一些,我們不妨拿掉那東西再試試?”
一席話點醒了程實,他快速收起污墮容器,任由紛雜的情緒反涌而來,忍著心中驚懼再次搜索一遍。
然而這次,三人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污墮于此毫無痕跡。
面對如此事實,紅霖腦中突然升起一個大膽的猜測。
“既然在亂葬崗找不到污墮的尸體,是不是意味著祂沒有死?”
這話剛出口,她就否定了自已。
“那也不對啊,總不能每個世界的污墮都沒死?”
“!!!”
聽到這話,程實猛地瞪大了眼睛。
不得不說,紅霖所說確有可能。
可問題是同樣的推論在命運身上也適用,這里沒有祂的尸體,是不是意味著每個世界的命運......都活了下去?
那豈不證明命運的選擇才是宇宙終極,既定才是活下去的唯一路徑!?
不不不!
不對!
在戰爭逆沖而上之后,明明有那么多世界毀于造物之手,這其中一定不乏命運,為什么連一具命運尸體都沒出現在這里?
程實凝神細思,覺得他們可能想錯了一件事。
這里或許并非是整個造物主實驗的諸神尸場,而很有可能只是死在真實宇宙中的神明們才被“丟入”了這里。
所以說為了各種各樣目的來到真實宇宙的神明有很多,但唯獨沒有污墮和命運!
污墮不難理解,畢竟祂從未露面,欲望自會傳遞。
可命運呢!
如果以上所想都是對的,那就意味著即使祂知曉真實宇宙,也從未將視線偏離,祂在那個屬于祂的世界里一心一意地守著既定,直到世界毀滅都不曾放棄!
祂猶如一個令人恐懼的偏執狂,眼中除了既定,還是既定!
如此瘋狂的命運,祂所堅持的東西,真的會是寰宇答案嗎?
一時間,程實脊背發涼,莫名心慌。
...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