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實再次回到酒吧,終于跟那位資深獄友搭上了話。在聊了幾句之后,他心里的疑惑比之前更重了。這位獄友在被赦免之后,事務局為他重新安排了一位觀光助理,而且兩人已經舉行了儀式。他又給遠暮鎮留下了一個孩子。昨天明明還會因為惡意賜予而關押入獄,怎么今天被赦免不說,還能再次賜予了?所謂的特政令,到底是什么意思?急著生孩子?難道是因為死去的瀆神者過多,小鎮在有規劃的補充人口?聽上去有點合理,但這個規劃,未免有些急躁了。朝令夕改這種東西,不會惹得民怨沸騰嗎?正在程實思路不暢的時候,游俠回來了。她帶回了一個極其重要的線索。“你猜我去了哪兒?”程實看著風塵仆仆的李博菈,邊猜邊說道:“特政令很容易就能打聽到,你既然知道了遠暮鎮重置了旅人們的賜予權利,那一定會想到他們是否在補充人口,所以,你去調查了小鎮的人口?”李博菈手里的酒都沒喝完就放下了杯子,一臉詫異的問道:“你真不是獵人?”程實掐了一發普通提神術,打在了李博菈的身上,為她掃去了疲憊。“天就要黑了,再不分享你的發現,我就要去給胡璇喊加油了。”“你猜的不錯,我去了遠暮鎮的行政局,想要調查小鎮的人口數據,但很可惜,我沒有找到。可等我返回旅人事務局時,卻在他們的檔案室里發現了小鎮人口統計,而跟這份統計數據一起放著的,還有一份旅人數量統計。你再猜猜,我發現了什么。”“小鎮人口沒變過?”程實隨便猜了一嘴。可他沒想到就這一下,李博菈的臉直接黑了下去。“你翻看過?什么時候?為什么不說?程實,你這是在浪費我的時間。”“”啊?真是啊?程實撓撓頭,不知道該咋解釋了。我真就隨便一猜。看著程實尷尬的表情,李博菈心里有數了,他應該就是蒙對的。但這種干了一天活兒,結果被同事胡亂一嘴押中結果的感覺,真的不爽。她黑著臉點頭道:“是,也不是。小鎮的人口一直維持在一個非常穩定的狀態,但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只不過總體偏差被控制的很好,上下波動的人數不會超過100。要知道這種恐怖的精妙人口控制,對于一個擁有幾萬人的普通小鎮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哪天會有人死去,又有哪天會有人降生。”她還沒說完,程實就立刻面色嚴肅的接話道:“但遠暮鎮不同,他們的生育只能依靠旅人,所以只要控制旅人的數量,生育的數量完全可控。我想你拿到的那份旅人數據,應該波動也不會很大吧?”見李博菈鄭重點頭,程實又繼續道:“而他們的死亡,呵,大概是所謂的‘瀆神者的懲罰"?”“全中!還記得永恒教堂里的尸體嗎,有大有小,唯獨沒有老人。起初我并沒有發現問題,可在看到這份人口數據后,我去調查了很多家庭,然后我就發現我們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那就是,遠暮鎮里,幾乎沒有老人!”程實瞳孔一縮,終于醒悟自己一直覺得這個小鎮如此奇怪的原因是什么了。確實,這兩天碰到的小鎮居民中根本沒有老年人。年紀最大的,也是一些風韻猶存的大姐和雌風依舊的老哥。至于原因自然是因為即將變老的居民,一律都死在了所謂的“神罰”之下,再無機會走入暮年。所以什么“夜鴉唱響哀歌”全是謊,兇手根本就不是追隨著夜鴉在殺人,他早已挑好了目標,而夜鴉就是他的指路牌!他能馴獸?“他在控制小鎮人口,也在控制小鎮人口的生命質量,為什么?”程實納悶道。“為什么?或許不用想了,胡璇應該能我們找到答案。”兩人的視線越過窗戶向外看去,發現天邊那一輪黯淡的殘陽,已經悄然落幕。“該走了,歌者呢?”游俠話音剛落,秦朝歌的身影出現在酒吧門口。她看向程實的目光并不是那么友好,程實能屈能伸,賠了個笑臉。“一時手癢,沒尋思你真喜歡姑娘。”“滾!”“得得得,我滾了我滾了。”當程實再次站到胡璇面前的時候,他發現她又變了。氣質變的更加出塵,人也變得更美。那一雙幽邃的眸子只需讓人看上一眼,便會萌發出無盡的沖動,想要把她壓在身下。咦——污墮的力量真可怕。程實目光一凝,猜到了什么。“話說,我跟你媽媽認識,還幫你奶奶接生過,如此算下來,你該叫我叔叔,還是叫我爺爺?”胡璇莞爾一笑,柔聲回道:“這取決于,在你我的相處中,你想扮演什么角色。就我個人而,對兩個稱呼都不抵觸。”“”你根本沒法跟一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人胡說八道。這會讓你有一種我還不夠瘋,根本配不上她的錯覺。就很難受。于是程實果斷轉移了話題。“這次怎么不跟你媽你的過去孕育一個新生了?”胡璇搖搖頭:“我已經遺傳了她的全部,她再沒有力量哺育我了。”“你的每一句話明明聽起來都很正常,可我總覺得毛骨悚然的,咋回事兒呢?”胡璇笑笑,沒理會程實的打趣,對著所有人說道:“時間到了,我應諾,帶你們去找答案。”李博菈眉頭一挑,說出了一個心中的猜測:“永恒教堂?”胡璇笑著點頭:“跟我來。”說著,她高躍而起,一步一步踩著房頂,朝教堂飛掠而去。程實看著自顧自飛走的胡璇,一臉黑線。咋,會飛了不起?他悄悄轉頭看向秦朝歌,卻發現這位歌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首歌都不給,同樣高跳而起,閃身追去。無奈之下,他只能看向李博菈。李博菈沒憋住笑,化作一陣狂風,吹卷著程實上了天。“喲喲喲喲臥槽,大姐你慢點,草草草草要掉下去了!!啊——吹快點吹快點——”“”被風卷著跑還是挺有意思的,但不建議經常玩。會吐。到站的時候,程實臉都白了。胡璇帶著眾人繞過了正門來到后門某處,閉上眼開始感受周圍的異樣。幾分鐘后,她笑著睜開眼,伸出手,朝著虛空中的某個地方念念有詞道:“感孕生命,衍育自然!”一股自然之力彌漫開來,將所有人的身體包裹,沒一會兒,眾人便感覺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一絲小小的變化。每個人的手臂上,都鼓起了一個巴掌大小的肉球。“???”“不必驚慌,我只是用‘新生的力量"讓你們帶上了‘孕律",只有這樣,才能看清迷霧背后的真實。”話音剛落,一張迷幻著五顏六色的虛空之門,緩緩的出現在了永恒教堂后門的墻上。眾人震驚的看著這一切,一時無。“這個門,通向哪里?”“未知。但我知道,祂就在那里,等我。”胡璇堅定的笑笑,一馬當先邁了進去。程實看著這一幕,臉色異常凝重。這是一扇通向虛空的門!他在其中感受到了命運的召喚,那也就代表這扇門背后藏著的正是試煉的答案:命運的節點!誰能想到,命運的節點會在虛空之中!?以往的任何一場試煉,祂的答案都是現實中一個具體的人、物或者場景。而這次,祂把答案放在了虛空!“如果我是說如果,沒有胡璇這份‘新生的力量",我們該如何找到這扇門?”這個問題是程實問的,對象自然是李博菈和秦朝歌。她們兩位顯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峻。且不說他們還沒找到有關這張門信息和位置的任何線索,只是讓門顯現這一步,就多少有點匪夷所思。要知道把這張門激發出來的力量,明顯是胡璇竊取了永恒之日權柄后融合出來的力量。而這也就意味著,只要之前玩家們有一步走錯讓胡璇錯過了這股力量,那么他們就只能另想他法。可問題是在經驗論的錯誤導向下,他們有時間嗎?這場試煉可只給了三天。李博菈想到了這一點,她神色復雜的感慨:“這就是命運。看起來這次,命運偏向了我們。至少應該慶幸,胡璇不是殺死隊友的兇手,而我們,也成功走到了一起。”說到兇手對了,季然去哪了?程實猛然看向李博菈,卻見李博菈臉色一沉,搖了搖頭。“在開門之前,我的風告訴我,他還在旅店。而現在,他消失了。”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