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司馬縝身上。
誰都看出,何序今天是真怒了。
這小子準備玩命。
而剛才那快若閃電的一記飛劍,讓所有人都相信,何序說自已能在悟空前弄死司馬,并不是信口胡吹。
本來異管局是來抓災厄的,現在歪打正著的揪出了躲在帝大的災厄,這場行動其實算是圓滿的。
但如果何序失控動起手來,那恐怕完全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現在局面已經在懸崖邊上,大家看向司馬,就指望他能服個軟……
可此刻司馬竟然愣愣的,眼中滿是困惑和不解,那表情,分明還在回憶剛才的案情?
何序質問的手指都快觸到他的臉上了,他才如夢方醒,挑眉道:
“何序,不要大呼小叫的,懷疑你是我的權利。”
“我沒問你權利,我問的是理由,你今天要是還想活,必須說明白理由!”何序目光如刀。
“你拿死亡威脅我未免太可笑了,我怕死會干異管局?”司馬縝皺起眉來,“不過理由,我倒是可以告訴你。”
“我是序列26鬼谷子,這個序列我想你應該略知一二,這么些年來我的預感就沒錯過!
所有我覺得是災厄的人,最后證明果然都是。”
“而我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是災厄!”
他的對面,何序露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表情。
仿佛第一次見到司馬縝一樣,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你是說,你一直咬定我,是因為你覺得自已的序列算卦準,并不是因為我讓你丟了面子?”
“我要面子干什么?”司馬縝一臉莫名其妙,“我要的是天下災厄死干凈!”
“還有那不叫算卦,那叫心靈感應。”
何序不說話了。
他指著司馬縝的手慢慢放下來。
所有人都看的出,這個年輕人之所以暴跳如雷,就是他覺得司馬縝這么針對他,就是因為自已曾經讓他丟了面子……
而現在。
當知道司馬的真實理由后,他的火氣明顯下來了。
“不是,那也不能你覺得誰是,誰就是啊!”何序有些無語的叉起腰。
“你說你直覺準,那我問你,你的序列箴里有沒有告訴你,你的直覺100%正確?”
肯定沒有,何序心說,因為你不是半規則系。
你不配。
接下來,我要讓你越想越自我懷疑,然后道心漸漸破碎,我再借坡下驢,安全出去。
我才不會傻到真和異管局對抗,我就是借著這個機會讓你們明白,不要再針對我了——
很危險。
以后司馬縝你再想搞事,連下面的人都會勸你……
“說話啊,你的序列箴里有沒有告訴你,你的直覺100%正確?”
“沒有。”司馬縝有點心虛,但還是強調道,“但我一直沒錯過。”
“我謝謝你!”何序翻了個大白眼,“一直沒錯就會永遠對下去?”
“你聽過農場主和火雞的故事嗎?”
“還有你知不知道以前有個大帝國,一直就沒有來自于海上的威脅,一直沒有。
于是,它就決定玩閉關鎖國。
然后終于有一天,海那邊都搞出蒸汽機鐵甲艦了,人家過來砰砰放大炮打它,讓它簽條約——”
“我問你,以前一直沒有,以后就沒有嗎?”
“司馬縝你上過初中沒?你學過近代史沒?”
“你序列箴都沒告訴你100%,你特么自已在這臆想個屁啊?”
“對啊。”王敘也忍不住插嘴道,“我一個霍去病,號稱能預測一切攻擊,但是序列箴給我的解釋,也都是用概率限制的好吧?
99%,那也是有可能會漏的好吧?”
司馬縝頓時語塞——他的序列箴確實沒說是100%準確。
而福爾摩斯100%不會撒謊,這確實是雷震子干的,難道自已真的一直冤枉何序了?
他再次陷入了沉思,而牛大磊等人已經私下開始了瘋狂吐槽。
只有顧欣然沒說話。
從剛才何序狂噴司馬縝開始,她出人意料的一點兒沒接茬。
她盯著蒙探長那幅無比逼真的素描。
又轉頭看看何序,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終于。
她的眉頭一點點的皺了起來。
那雙艷如桃李的眼中,閃出了一抹懾人的寒芒。
此時的實驗室內,所有人心里好像都堵上了一塊大石頭。
異管局被竟然被何序威脅,這讓他們非常憤怒,但是偏偏他們又并不理直氣壯——
因為司馬縝已經承認了,他確實一直懷疑何序,不停的找他麻煩,只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直覺。
是誰遇到這種事恐怕也會抓狂,而何序的私下里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人家可不是個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的小可愛……
而大家看向何序那邊,這小子可能是因為終于得知,司馬縝懷疑他的理由竟然是靠序列直覺吧。
他似乎漸漸的消氣了。
看來他也知道,剛才自已的話過火了——威脅執法人員是個大罪。
何序看起來有點后悔,但狀態更不好是司馬縝,他似乎已經徹底陷入了自我懷疑,反而呆呆的問何序:
“難道我真的一直都錯了?”
“那你的‘青蓮劍仙’為什么比別人多一秒?”
那完全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口氣。
“我還能再多兩秒你信不信?”何序狠狠翻了個白眼。
“大哥,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祭器,是可以加強幻影類招式時間的啊拜托?”
司馬縝嘴角一抽:“你是說,其實我一直……”
“你一直在和自已想象戰斗,你這叫執念!”何序無語的攤開手,“我不是告訴過你要終身學習了嗎?”
“你不擴展自已知識面,老是按自已的直覺辦案——”
“你到底是追尋真相還是追尋一種老子天下第一的快感?”
“你搞刑偵時,腦子裝的到底是案情,還是一種對自已固有認知的裱糊?”
“司馬縝,你口口聲聲抓災厄,可我覺得,你抓的是自已心里的鬼——”
“你心里有鬼!”
“你對得起自已這身黑風衣嗎??”
“回答我!”
司馬縝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他喃喃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