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序懵了。
他忍不住提醒道:
“師傅,是我覺醒了,不是你覺醒了。”
“我知道啊。”
李元甲激動的站起身,一把抓住何序:
“可你是我教出來的啊——我教出來一個覺醒者啊!”
“我特么能不高興嘛?”
何序這才反應過來。
師傅應該是為自已的武館前途高興?
畢竟他是這附近唯一能教出覺醒者的武師,以后招生是徹底不用愁了?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李元甲說著說著,眼圈都紅了。
這一向嘻嘻哈哈的中年人竟然哽咽起來:
“何序,這么說來,我這個冒牌武者,也不是沒有意義的,對不對?”
“我除了打死只狗,也為人類培養了你這么個覺醒者,對不對?”
“其實我并不是一個裝搖撞騙的混子,對不對?”
看著老李紅紅的眼眶,突然之間,何序心里難受極了。
師傅是有家國情懷的,自已一直都知道。
當年要不是為了照顧他生病的老爹,師傅早就參軍去了。
他不止一次說過,雖然自已不是覺醒者,可部隊也需要炊事兵的吧?
但他終究沒能去。
他半輩子就只是在教小孩子練武。
何序知道,師傅其實很不甘。
本質上,師傅和小謝老師都是一種人,但他沒有小謝那么幸運。
他經常在喝多之后痛哭,說自已就是個廢物,一輩子一件有意義的事也沒做成過……
如今,他高興成這樣,其實并不是因為武館生意要有起色了。
而是因為他終于在自已潦草的人生里,找到了意義,閃閃發光的意義——
他培養出來一個覺醒者。
何序重重嘆了一口氣。
可是,師傅你并不知道,其實我是個災厄啊。
“當然了師傅,你當然有意義了。”
何序聲音直接高了一度。
“我只是你培養的第一個,以后還會有更多的覺醒者幫你開枝散葉,光大門楣——元甲門會越來越壯大的。”
“來,義父,為了慶祝這事,我陪你喝一個!”
站起身,何序從柜子里拎出一瓶二鍋頭。
給李元甲倒了一杯,何序又給自已滿上,舉杯道:
“師傅,你教的這些武藝,那都是實打實的本事,怎么會是浪費時間呢?你看我的經歷,不都已經證明這件事了嗎?”
“能培養覺醒者,你絕對是大夏的好男兒。”
“來,我敬您,咱倆干一杯——”
呯——!
兩人興奮的碰了杯,一飲而盡。
50多度的二鍋頭還挺辣,何序嘶哈了一陣,吐了吐舌頭。
“師傅,說點正經的,最近我可能有點事要出去,外面母女倆你幫我照顧一下……”何序低聲說。
“放心吧,剛才逗你呢,就憑那女孩的孝心,我還能不管她們?”
李元甲擺擺手:“這種小事不用你廢話——倒是你小子要出去干什么啊?”
“我……”
何序猶豫了一下。
“我要出去賺點快錢。”
李元甲一下子沉默了。
他緩緩放下酒杯。
快錢?
快錢的特點就是快——來得快,死的也快。
“其實你小子真沒必要冒那個險。”
李元甲不贊同搖搖頭:“你都覺醒了,以后來錢的法子多了去了,何必急在一時?”
“就算再不濟,你跟我開武館賺錢,咱爺倆養活自已也是沒問題的,何必去刀劍上舔血呢?”
何序嘆了口氣。
他又何嘗不想弄點穩的呢?
可他沒機會啊。
“師傅,你放心,我整的這些都是沒什么風險的活兒。”
低下頭,何序又悶了一口二鍋頭,一絲冷笑在他嘴角浮現。
確實。
根本沒有風險。
這一趟包院長覺得很兇險,他甚至盤算把自已當炮灰,省下那50萬和一把劍……
但自已知道,其實根本沒有風險的……
何序慢慢瞇起眼。
因為老子是楊戩。
有風險的,是對上我的人!
……
翌日,俞中區。
第一醫院員工樓后。
“這護送確實沒風險的?”顧欣然狐疑看著何序,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西服的衣領。
“真沒風險,就是按部就班的例行護送,三天之內肯定回來。”
看著自已這一身嶄新的西服,何序有點無奈。
這是小姨連夜幫他買的。
款式是那種偏休閑的,材質自然也沒的說,但是配上海盜頭巾和棒球帽還是很奇怪。
于是他就把棒球帽反戴,里面不穿襯衫領帶,而改成白t恤,皮鞋也換成白板鞋。
這樣一來,終于很搭了,而且很潮。
但問題是也太扎眼了——
何序本來個子就高,又打扮的這么個性,看起來簡直就像一個……
活靶子。
“太合身了。”顧欣然嘖嘖稱贊,陶醉于自已選東西的眼光。
“這肩寬,這袖長,多恰到好處——我的眼睛就是尺!”
“是尺,是尺,”何序被她手摸的有點慌,連忙道:
“小姨,那我進去了,三天內我肯定回來。”
“有事記得打電話。”顧欣然擺擺手,“好好工作,別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攪合在一起,知道不?”
“好嘞。”
何序揮揮手,轉身大步走向員工樓左側那個廢棄的倉庫。
吱呀——
那扇銹鐵門被推開,一股濃烈的煙味傳了起來。
“握草,還真特么是你!”
燈光昏暗的車庫里,立春吃了槍藥一般跳了起來。
“我說清明,你還真好意思來啊!”
“不是,老大到底咋想的?這么兇險的任務,派你這么個拖油瓶拖累我們,這是怕大伙死的慢嗎?”
“服了!”
“清明,我立春話先放在這里——待會真要出了事,大家各憑本事各安天命。”
“我又不是你爸,你也沒孝順過我,我特么沒有救你的義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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