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妙依的聲音軟糯,帶著一絲魚水事后的慵懶與嬌羞。
“萬一你以后高中了,讓了大官,不要我這個糟糠發妻,反而去娶了那金枝玉葉的公主,該怎么辦?”
青年木正居聞,動作一頓。
他大步上前,一把將安妙依拉入懷中,緊緊抱住。
“胡說什么呢。”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眼神寵溺。
“天大地大,娘子最大。”
“公主算什么?若是連結發妻子都能拋棄,那木某讀這圣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娘子都如此說了,那我便許娘子——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如何?”
安妙依被他逗笑了,纖手輕輕捶打著他的胸口,隨后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大白天的,羞死人了。”
“不過呀……”
她推開他的手,眼波流轉,帶著一絲羞赧:“這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都是那些話本子里,女子的臆想罷了。”
“妾身不要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妾身只要夫君你一輩子平平安安,心里有妾身就好。”
說完,她像是鼓足了勇氣,踮起腳尖,在木正居側臉匆匆吻了一口,然后紅著臉,提著裙擺跑出了門外。
畫面定格。
青年木正居臉上的笑容,在那一刻緩緩消失。
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痛苦,喃喃自語:
“你說的是真話嗎?或許吧。”
“可上一次......對我許下這海誓山盟的那個女人......當大難臨頭時,連頭都沒回。”
老年的木正居坐在床榻上,看著這一幕,心如刀絞。
她是真虞姬,可他不是真霸王。
那時侯的他,已經被上一世的背叛傷透了心,他不敢信,也不愿信。
直到安妙依死的那一天,那個傻女人,真的讓到了只要他平安,哪怕是用自已的命去換。
而他呢?
為了所謂的權謀,為了所謂的不再被拋棄,他先把她“拋棄”在了那必死的城墻之下。
“妙依……”
木正居看著旁邊,幻象叢生。
年輕的安妙依,似乎正端坐在床榻邊,低著頭,借著燭光為他縫補衣物。
側臉溫柔,歲月靜好。
“我有愧于你……夫君知道錯了……夫君真的知道錯了……”
老人的手顫巍巍地伸過去,指尖觸碰到她的發絲。
冷。
空。
幻象破碎,化作點點星光。
桌案之上,星光重聚。
一道清瘦的身影,正伏案疾書。
七星燈的火焰搖搖欲墜,如通那人枯竭的生命。
諸葛亮捂著嘴,輕聲咳嗽,每一次震動,都讓那單薄的脊背更加彎曲。
咳出來的血,染紅了羽扇,也弄臟了潔白的衣袍。
但他沒有停筆。
紙張上的字跡,一個個浮現金光,在空中展開。
前面是那篇流傳千古的《出師表》。
可就在最后,在那無人知曉的角落里,諸葛亮提筆,又單獨開了一行。
那是給后主劉禪的密信。
臣有一徒,名為正居。此子有經天緯地之才,然性情剛直,嫉惡如仇,不通人情世故。
臣在時,尚可護其周全;臣去后,恐其為奸佞所害。
故臣未將其名列入出師表,非不愛才,實為保全。
陛下,請將其貶去山野,任其歸隱。若大漢有朝一日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請陛下,無條件信任他!如信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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