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九看著殿下那一張張丑惡的嘴臉,笑了。
“朕的祖宗,太祖高皇帝,乃是乞丐出身!”
“他老人家若是在天有靈,看到爾等這般魚肉百姓,禍亂朝綱的模樣,怕是會親自從孝陵里爬出來,將爾等一個個,凌遲處死!”
“陛下……”
為首的內閣首輔,抬起那張布滿淚痕的老臉,聲音悲愴。
“陛下若執意如此,老臣……老臣等,只能以死相諫!”
說著,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竟真的朝著殿內的龍柱,一頭撞了過去!
“死?”趙九冷眼看著這一切。
“想死?”
“太便宜你們了。”
他沒有去阻止,但那名首輔終究沒能撞死。
他被幾名同樣哭嚎著的官員,死死地抱住了。
一場早朝,最終演變成了一場丑陋的鬧劇。
趙九被無數的“忠臣”包圍著,他們痛哭流涕,引經據典,甚至以死相逼!
然而,這一次,龍椅上的趙九,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
眼看勸諫無用,以國丈周奎為首的一眾勛貴外戚,竟悍然發動了“兵諫”!
他們勾結京營的部分將領,以“清君側”的名義,將趙九軟禁在了乾清宮內。
他們以為,只要控制了皇帝,就能收回那道荒唐的圣旨。
可他們不知道,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開,就再也關不上了。
與此同時。
自京師出發,向著四面八方疾馳了整整一日夜的錦衣衛們,一傳十,十傳百,終于將皇帝的詔書與口諭,傳到了第一批州府。
當“天子罪已,天下免稅”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在那些被饑餓與絕望籠罩的村莊里傳開時。
所有人的第一反應,是不信。
他們以為,這又是朝廷的什么新騙局。
直到,那些身穿飛魚服,手持繡春刀的錦衣衛,當著所有人的面,斬下了一個仍在催收賦稅的縣令的頭顱。
當那顆血淋淋的人頭滾落在地時。
死寂的村莊,瞬間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
“萬歲!”
“吾皇萬歲!萬萬歲!”
無數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農民,跪倒在地,朝著京師的方向,拼命地磕頭。
他們不知道什么叫國本,不知道什么叫社稷。
他們只知道,這位他們素未謀面的皇帝,給了他們一條活路!
或許這條旨意并沒有人執行,但只要這個消息傳能出來,那就夠了。
而另一邊。
正在為如何攻下開封城而發愁的李自成,也收到了這個讓他瞠目結舌的消息。
“什么?!”
李自成一把搶過探子手中的情報,臉上的表情精彩到了極點。
“崇禎那小子……他……他免了天下所有人的賦稅?”
“他瘋了嗎?他難道認為僅憑一道圣旨,各州各府的那些官僚們會執行?”
“大帥,不止如此!”
一旁的“軍師”李巖,臉色凝重地補充道。
“他還下了罪已詔,將這十數年來的天災人禍,盡數攬于已身……”
李自成沉默了。他揮手讓眾人退下,獨自一人在大帳中來回踱步。
他為什么造反?還不是因為活不下去了!不反是死,反了,或許還能搏條活路!
可這崇禎小兒是什么意思?搶他的口號?
不對……他是不是太高看他那道圣旨的威力了?這天下早就爛透了,他以為下一道旨意,底下那幫吸血的官吏就會乖乖聽話?做夢!
這道旨意,除了能給他自已博一個名聲,還能有什么用?難道就是為了臨死前惡心老子一下?
思索間,李自成重新坐下。
罷了罷了,不過是臨死前的掙扎。諒他也翻不起什么風浪。
等改日攻破了北京城,他倒要親自登門,好好問問他,這皇帝的金口玉,到底值幾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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