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

黑炎炸裂，如墨汁潑進火海，瞬息將殘存仙火撕成碎焰。

林凡眼角狂跳，指尖已蘸血成符，一步踏裂虛空：

“我以九天神雷撼乾坤——降！”

轟咔！

九霄之上，紫霄神雷匯為一條百萬丈雷龍，龍角纏電、龍須燃火，俯沖之際，天地失色，山川倒影皆被雷光拉成扭曲銀線。

顧長雪仰首，黑袍被雷壓震得獵獵炸響，他竟不閃不避，五指插入胸口那株黑蓮，猛地一扯！

“噬界——黑蓮淵！”

黑蓮化作幽邃黑洞，蓮瓣逆向旋轉，發出鬼哭神嚎的吸噬聲。

雷龍撲落，竟被生生拽成雷蛇，再被絞成電漿，最后“咕咚”一聲，如泥牛入海，連朵浪花都沒濺起。

“我擦？！”林凡眼珠子差點掉出來，“這也能吃？！”

顧長雪咧嘴，露出染黑的齒列，身形一晃，已瞬閃至林凡面前，掌中黑炎凝刀，刀背生滿倒刺，沖著他脖頸斜劈而下！

“死！”

“想得美！”

林凡怒吼，雷火劍橫架，金剛符文化作實質金甲覆蓋全身。

刀劍交擊，火星與黑炎齊爆，兩人從云端殺到高空，再殺回大地，每一次碰撞都炸出環形沖擊，把下方山嶺削成盆地。

當……！

金鐵聲連成一片，快到只剩兩條光線糾纏，青霜等人仰頭，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賀云霆攥得拳心滴血，目眥欲裂：“淵門里隨便蹦出一人，就把我們逼成看客！再來一個，咱們連當炮灰都不夠格！”

青霜俏臉蒼白，指尖掐進掌心：“在絕對力量面前……我們連螻蟻都算不上。”

樊瘋子苦笑：“仙界？呵……仙界連個影子都沒露，要不是我師父在，咱們早就死了。”

另一側，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靈癱坐廢墟，仰望著那兩道滅世流光，臉上火辣辣的。

“身為人間四方之靈，連人家戰斗余波都扛不住……”朱雀喃喃，羽翼垂落，火光黯淡。

“仙界不來，淵門卻先降。”白虎苦笑，“這局棋，咱們連當棋子的資格都沒有。”

轟！

高空再度炸開雷火交織的蘑菇云，林凡身形倒射千丈，金甲崩裂，嘴角溢血；顧長雪亦被反震百步，黑袍焦糊，胸口黑洞翻涌。

兩人隔著翻滾的塵云對視，殺意如實質，在空氣里擦出電火花。

林凡吐出一口血沫，咧嘴笑得猙獰：“再來！今天不把你砍回鏡子那邊，道爺名字倒著寫！”

轟！

雙拳與黑刀對撞，像兩顆古星炸裂，虛空被撕出蛛網般的裂縫，百里山川瞬間被抹成灰白平原。

沖擊波橫掃，青霜等人連慘叫都來不及，便被震得五臟移位，齊齊吐血癱倒。

咻！

一道染血的身影從爆裂中心倒射而下，砸穿地層，激起百米塵柱。

單膝跪地，披發如鬼——正是林凡。

金甲碎成齏粉，血順著指縫滴答成洼。

高空之上，黑化顧長雪只退了三步，指尖抹過嘴角黑血，眸中殺意更盛。

“仙君之塹，豈是你靠拼命就能填平？”

他抬手，黑炎再凝，化作萬丈刀影，開天辟地般劈落！

林凡咬牙，雙臂顫抖，卻怎么也抬不起來。刀影未至，大地已被壓出一道深淵。

“完了……”賀云霆絕望閉眼。

就在此時——當！

一聲鐘鳴，仿佛自上古傳來，悠悠蕩蕩，響徹九天。

刀影在林凡頭頂十丈處，突然寸寸崩碎，化作黑雪飄散。

無形漣漪擴散，一座由光鑄成的太極幕壁浮現，將林凡牢牢罩住。

砰！

反震之力倒卷，顧長雪手中黑刀炸成漫天碎火，本人被震得倒射百丈，黑袍盡裂，第一次露出驚疑之色。

“這鐘聲……”林凡咳著血，卻猛地抬頭，“星云觀地下的大道鐘？！”

廢墟深處，一縷青煙般的星輝破土而出，凝成通天之柱，直沖斗牛。

星輝里，兩道熟悉的聲音同時在林凡識海炸響：

“師叔，別愣著！”

“我二人以殘魂為引，重啟‘三清兩儀陣’，只能困他十息！”

王石、李浩！

林凡眼眶瞬間通紅，他以為早已形神俱滅的兩人，竟以魂祭陣！

光柱頂端，太極圖轟然展開，陰陽雙魚旋轉，灑落億萬符文鎖鏈，將顧長雪連同黑炎一并囚于其中。

每一道鎖鏈落下，便有一縷黑暗被強行抽離，化作青煙消散。

“破！給我破！”

顧長雪怒吼，黑蓮再化黑洞，瘋狂撕扯光幕。

可太極圖每被撐開一寸，便又收攏兩寸，陰陽二氣如磨盤，緩緩碾碎他的黑暗本源。

“師叔——快！”王石的聲音已虛弱到近乎耳語，“陣眼即鐘，鐘碎則陣滅！”

林凡抬頭，看見太極圖中心，那口布滿裂痕的古樸銅鐘正自星輝里升起，鐘身銘文亮起，像在對他說：

“拿我，斬他！”

血與火之中，林凡仰天長嘯，縱身一躍，掌心雷火劍化作一道長虹，直貫鐘頂！

“今日借天尊一鐘，鎮你黑暗！”

當！

第二聲鐘鳴，如萬仙齊唱，響徹三界！

“啊！”

顧長雪最后一聲嘶吼，被太極圖生生磨成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