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爺為人間,也為耳根子清凈,三大幽王,我替你們劈了!”
十殿閻羅齊抬頭,冕旒下的嘴角終于松開,露出十抹如出一轍的……獠牙笑。
“有小友這一雷,”秦廣王低聲道,“幽王,不過冢中枯骨。”
林凡翻手,大道爐化作耳墜懸于左耳垂,雷丸在指尖跳舞,
“得,少給道爺戴高帽。”
林凡嗤了一聲,目光掃過十殿閻羅,語氣帶著不耐,“既然要動三大幽王,那就直說,我們什么時候動手?”
“小友莫急。”
秦廣王捋須而笑,眼底卻寒光流轉,“遲遲不發兵,三大幽王必有人來質問。屆時,我等合力困其形,小友祭大道爐鎮其魂,引天雷碎其魄,逐個擊破,酆都自當由吾等執筆重書。”
話音落下,大殿森冷。
三大幽王,皆鬼仙十品,若聯手,十殿加上林凡亦無半分勝算,原來他們早布殺局,只等自己這把刀。
林凡眉峰驟挑,寒意透骨:“算盤打得精,可司命天君若知,你們拿什么擋?”
十王面色齊暗。
輪回王低聲開口,字音如鐵:“實不相瞞,自我等掌地府那日起,從未有人見過司命天君,亦不知其蹤。”
林凡愣了一瞬,旋即笑出了聲,卻冷得駭人:“好家伙,十殿閻羅竟成了‘瞎子’?地府換天,你們連老天爺在哪兒都不知道,就敢磨刀霍霍?”
秦廣王抬眼,幽焰在瞳底跳動:“幽王唯聽司命之令,欲覓天君,唯有從幽王口中撬出。小友,刀已出鞘,你我皆無退路。”
林凡一時沉默,背脊生寒。
倘若踏破門扉的不是幽王,而是那位神秘莫測的司命天君,今日這十殿閻羅、連同他自己,豈不是要一起魂飛魄散?
這念頭一閃,他心口便像被冰錐釘住,惶懼蔓延,指尖發麻。
可事到如今,他已無退路,只能咬碎牙關硬撐。
目光掃過十位王者,忽又想起:面前這十人,正是執掌幽冥、統御萬魂的正主!
林凡心頭驀地燃起一絲僥幸,拱手開口,聲音發澀:
“道爺我有一位故友,因燃盡元神,魂飛魄散。十位陛下既掌陰司,可還有法子……令他重歸陽世?”
殿內陰風驟停,燭火齊暗。
秦廣王眉心緊鎖,沉聲答道:
“凡人陽壽一終,魂魄自歸地府;可人間修士介于仙凡,是為‘靈體’。
靈體隕后,雖可墜幽冥,卻須先渡刀山、穿火海、滌凈前世殺業,方得輪回之機。
“但若燃燒元神,便連‘靈體’也一并焚滅,只剩幾縷殘念飄入酆都。
殘念無魂無魄,不得轉生,只能被鎖于虛無之淵,日漸消磨,直至徹底消散。
“此天道鐵律,便是吾等十王,亦無從逆轉。”
林凡只覺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最后一絲火苗也被掐滅。
魂飛魄散,原來連十殿閻羅也束手無策;天道律令,遠比他想象的冷硬。
殿中死寂,只剩判官筆偶爾“嗒”的一聲,像敲在他心骨上。
忽然,他想起另一線可能,猛地抬頭:“還有一人!他死于鎮獄軍之手,魂魄該當完整,必定落在陰司,你們替我把他找出來!”
秦廣王抬眼,看出林凡已是孤注一擲,索性賣個人情:“小友但說無妨,本王即刻查閱生死簿。”
“賀云霆,天瀾宗宗主!”林凡幾乎脫口而出。
秦廣王右掌一翻,烏光流轉,一卷黑底金紋的簿冊憑空浮現。
“嘩!”
書頁無風自展,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東洲大陸”四字。
下一行,賀云霆的名字赫然在列,壽命欄寫著“五百載”,卻被一道猩紅豎線無情劃斷,魂已歸冥。
林凡心頭稍定,可余光一掃,整個人瞬間炸毛:
在那行紅字下方,另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同樣被朱筆勾死——
林凡!
“我擦!”
他怪叫一聲,噔噔倒退兩步,指著簿冊,“這是怎么回事?道爺的名字為什么會被勾上了?”
秦廣王指尖發僵,那行“林凡”二字像一條凍僵的蛇橫在生死簿上——
壽命欄空白,備注欄也空白,活脫脫“出生即夭折”的命格。
可眼前這小子分明能喘氣、能跳腳、能罵人,閻王一時間竟覺得簿子燙手。
十位閻羅面面相覷,比油鍋里的惡鬼還沸騰。
輪回王沉不住氣,袖袍一震,一本灰骨封面、綴滿幽文的“輪回薄”浮現。
他指甲在上面一劃,骨頁“嘩啦啦”翻到最新一章:
林凡,陽壽斷絕,已入輪回,今應轉世于……
墨跡未干,幽光森冷。
殿內十道目光“刷”地釘在林凡身上,像十根喪魂釘,恨不得釘死林凡。
輪回王聲音發干:“除非……站在這里的,不是真的林凡!
噔噔!
林凡下意識倒退數步。
被十殿閻羅當成怪物這樣看著,讓他心里感到發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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