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海,驟然浮現一道吞天漩渦,漆黑如淵,似幽冥張口,欲將萬靈盡噬。
縱是林凡煉虛修為,亦被那撕天吸力牢牢鎖死,身形倒卷,如殘葉撲火。
青霜、樊瘋子更慘,去勢如墜隕星,眨眼便被拖出十丈之外。
“統子!再不出手,就等著收尸!”
生死一線,林凡嘶聲傳音,嗓音被狂風撕得七零八落。
“叮!檢測到十級絕境,推薦‘千里血遁’:燃運一千,可裂空三息,橫渡漩渦!”
“一千氣運?你他娘趁火打劫!”
罵聲未落,巨渦已轟然擴張,黑浪掀天。林凡怒極反笑,牙齦咬得滲血,“給你!全給你!”
轟!
系統光幕炸碎,一抹妖冶血紋烙入識海。
林凡反手抓住青霜、樊瘋子,舌尖咬裂,血如箭噴。
“以血為契,以運為燈……千里血遁,給我開!”
血霧爆成猩紅光繭,萬符奔涌,虛空“嗤啦”一聲,像被鈍刀豁開。
下一瞬,三人被血光卷裹,遁入裂縫,天地失聲。
……
再睜眼,咸濕海風撲面,已處漩渦十里之外。
浪頭起伏,像方才只是一場噩夢。
樊瘋子雙腿發軟,回頭望去,那道龍卷黑柱仍接天連海,深處雷火翻滾,似在無聲咆哮。
他喉結滾動,倒抽涼氣,“要是再慢半息,咱仨連骨頭都得被磨成粉……”
青霜小臉煞白,卻勉力挺直脊背,看向林凡說道“這次還要多感謝你及時就我們出來。”
林凡擺手,掌心全是冷汗,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青。
他望向前方,風墻如刃,接海連天,罡氣成幕,金鐵交鳴;其后幽暗莫測,像一張等待下一場饕餮的巨口。
退路,早已隨著那道漩渦一起被吞沒。
三人對視,眼底懼色未褪,卻同時燃起狠意。
“走吧。”
林凡收攏破碎衣袖,聲音沙啞,卻帶著笑,“既然已經走到這里,我們就沒有了退路。”
“定風珠只爭十息,錯過便是碎尸萬段。”
青霜托珠立于風口,衣袂獵獵作響,聲音被罡風撕得七零八落,卻仍冷定如冰。
“十息,足夠了!”
樊瘋子咧嘴,卻掩不住眼底血絲。他雙拳攥得噼啪炸響,指縫間靈力電弧亂竄。
林凡沒回頭,只將背脊繃成一張拉滿的弓。
“走!”
他一步踏出,靴底風壓爆鳴,人如離弦黑電,直插罡幕。
青霜中指疾彈,靈力灌注,定風珠瞬放青輝,化作三丈風眼。
罡風如怒濤遇帝皇,轟然朝兩側裂開,露出一條幽深的真空甬道。
一息!
三人并肩疾掠,耳邊盡是風刀被強行掰斷的尖嘯。
三息!
甬道外沿風壁已呈乳白,那是風壓被壓縮到極致的死亡之色。
五息!
珠身“咔”地綻出一道裂紋,青霜嘴角隨之溢血,卻半步不退,反而加速。
七息!
真空甬道盡頭,孤島黑影破霧而出,像一柄倒插天穹的銹劍。
九息!
林凡已嗅到島上傳來的潮濕腥甜,那是龍血與海藻混合的古老味道。
十息!
定風珠轟然炸成漫天玉屑,罡風合攏,萬刃歸宗。
卻見林凡反手一袖,袖中血符燃燒,借最后一縷風勢,把三人狠狠擲出!
砰!
他們滾落在孤島邊緣的焦巖上,背后風幕已愈合如初,像從未裂開。
……
孤島靜得可怕,唯有心跳聲在胸腔里擂鼓。
林凡抬頭,見島中央一座黑峰穿云,峰頂盤著一條石雕巨龍,龍首垂天,口銜一輪幽綠月影,那便是青龍之靈?
可未等喘息,腳下黑霧如潮涌來。
霧色不是夜,而是黏稠的“無”,像被世界遺忘的空白。
樊瘋子用戟尖試探,鐵錘觸霧剎那,玄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剝落,最后化作一撮灰白塵沙。
“他娘……這霧在啃時間!”他倒吸涼氣,聲音都劈了叉。
青霜祭出地品飛劍,劍身刻滿避毒、辟火、防腐蝕三重陣紋。
霧中只堅持九息,劍體便像被歲月快進千年,銹成鐵渣,簌簌而落。
“地器九息,天器十息……仙器,或可無視。”
青霜低聲推算,眸光倏地釘在林凡臉上,“你有仙爐,可鎮此霧!”
林凡二話不說,袖袍鼓蕩,一尊古樸銅爐轟然墜地。
爐身銘刻萬靈,爐蓋僅啟一線,仙火如龍,咆哮而出!
黑霧被火光一照,竟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嘶,潮水般倒退三丈。
“跟緊道爺!”
林凡縱聲長笑,手掐道訣,大道爐懸于頭頂,仙火垂簾,化作一道赤金火甬。
三人踏火而行,腳下黑霧翻涌,卻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
半時辰后,火甬一收,山頂罡風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