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火龍橫空,宛如赤蛟破浪,熾焰怒張,一口便將撲來的妖將吞入火腹。
“啊!”
火海里,凄厲慘叫此起彼伏,只數息,眾妖盡化飛灰。
“哇!師父太厲害了!”
楚涵瞪圓了眼,望向李修林,滿臉崇拜。
“那是自然。”
李修林昂首挺胸,胡須微翹,“沒點真本事,怎配做你師父?”
轟!
下一瞬,陰風怒號,妖煞如潮,整座星云觀似墜九幽。
噔!噔!噔!
李修林、楚涵、顧長雪三人連退數步,胸口氣血翻涌。
院門外,黑袍獵獵,玉面妖君踏月而來,面如冠玉,眸似深淵。
生死門開,上古結界形同虛設。
“玉面妖君……”
顧長雪聲音發顫,臉色瞬間慘白。
萬妖山之主,生前合體境,一根手指便可碾碎他們三人。
“哼。”
妖君抬眼,瞭望虛空中的古老符紋,嗤笑一聲,目光落回三人。
“怎么只有你們?”
“那個叫林凡的臭道士呢?讓他滾出來,本君要生吞其魂,活剝其魄!”
黑洞般的雙眸殺機暴漲,聲浪震得瓦片嗡鳴。
李修林雙腿打擺,幾乎站不穩,一聽對方是找林凡,忙不迭指向東方:
“他、他剛走,往那邊去了!”
“師父!你出賣師叔!”
楚涵氣得跺腳,眼圈發紅。
顧長雪亦怒極,指甲陷入掌心,血絲滲出。
“別這么看我!”
李修林老臉漲得通紅,聲音發苦,“我這也是為了保住大家性命……林凡手中有仙器,我可沒有。
難不成,真要眼睜睜看著咱們全死在這兒?”
“那也不能拿師叔換命!”
楚涵怒喝,聲音帶著少年特有的尖銳,像一柄薄刃劈向李修林。
少女眸中燃火,牙關咬得咯吱作響,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去撕下師父一塊肉。
對面,玉面妖君低低發笑,笑意里帶著貓戲老鼠的殘忍。
“無妨!林凡不在,先拿你們血祭,也是一樣。”
“我祭你祖宗!”
李修林當場炸毛,胡須亂顫,“冤有頭債有主,你找林凡去!欺負我們算哪門子本事?”
“本君做事,”妖君五指緩緩張開,指縫間滲出一縷縷猩紅,“向來不喜旁人指教。”
咻!
三千血絲激射而出,每一根都纖細如發,卻亮著攝魂的赤芒,像一場倒懸的血雨。
“血蓮千絲!退!”
顧長雪聲音都劈了叉,袖中劍光尚未完全亮起,血絲已纏上劍鋒。
砰!砰!砰!
三人背靠背祭出最強手段。
可血絲斷而再生,越斬越多,眨眼化作蠶繭,將三人裹成三只血色粽蛹。
“啊!”
血絲勒進皮肉,瘋狂吮吸精血。
李修林那張紅光滿面的老臉,瞬間面無血色。
玉面妖君瞇眼享受,五指慢慢收攏。
“爆。”
他輕聲道,像在宣判三只蚊蟲的死刑。
“孽障!”
一道叱聲,自院墻陰影里炸響。
聲音不大,卻似天憲敕令,夜空悶雷隨之滾滾。
玉面妖君猛地回頭。
噗!
回答他的,是一截穿胸而出的劍尖。
劍身黯啞,無鋒無芒,卻帶著萬古不化的死寂。
血花迸濺,妖君踉蹌前撲,難以置信地低頭!
胸口處,一柄銹跡斑斑的短劍,正汩汩抽走他的妖力。
血絲瞬間失控,如斷須蚯蚓簌簌落地。
李修林三人撲通摔倒,渾身血口,大口喘氣。
月光下,執劍之人緩步走出。
青袍破碎,雙目漆黑,沒有眼白,像兩口被挖空的枯井。
他的臉,死灰里泛著鐵青,脖頸處一道縫合的裂痕,昭示其早已身首異處。
“夜……夜長老?”
顧長雪嗓子發干,劍尖指的,卻抖出一串顫音。
楚涵捂住嘴,瞳孔地震。
本以死去的夜楓,居然沒有被司命天君控制?
“又是你!”
玉面妖君胸口血洞翻卷,妖血滴答,卻顧不上痛,雙目幾乎裂眥。
上一次器皇山,正是這瘋子焚魂搏命,壞他百年大計;如今,竟又拖著尸身從墳里爬出!
“本君今日讓你魂飛魄散,永絕輪回!”
他嘶聲怒喝,掌心靈力塌陷成漩渦,攜裂山之威,朝夜楓天靈怒拍而下。
夜楓不躲不閃,反而迎上半步。
下一瞬,一縷漆黑火苗自他足底躥起,頃刻爬滿全身。
火舌所過之處,肌膚寸寸成灰,卻不見血肉,只飄出幽暗的魂光,那是元神最本源的燃料。
“魂火……”
顧長雪如遭雷擊,聲音嘶啞,“長老,快住手!再燒一次,就……就真的沒了!”
楚涵死死捂住嘴,淚水還是從指縫狂涌。
李修林顫顫巍巍站起,老臉煞白,感覺神魂在戰栗。
夜楓回頭,空洞的眼眶里映出三個晚輩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