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林凡的睫毛顫了一下;青霜咬破下唇;夜楓掌心全是冷汗。
“林凡!”
二字落下,如星墜海,激起山呼海嘯般的嘩然。
青霜眸中冰霜盡化,笑意一瞬盛放,勝過滿山春花。
楚涵愣住,喃喃:“師叔……真的贏了?”
夜楓長吐一口濁氣,馮嘯天揮拳砸空,顧長雪眉眼彎彎。
“荒謬!”
樊瘋子嘶聲暴喝,帶著天陽宗弟子沖上臺,衣袍獵獵如喪旗。“器皇!錘無品紋,又無憑證證明這是圣器,你憑什么斷定他獲勝?!”
器皇抬眼,眸底倒映著樊瘋子扭曲的臉,也倒映著那柄安靜懸于空中的萬斤錘。
“憑什么?”
他屈指,在錘頭輕輕一彈。
咚!
聲音如古鐘,傳遍百里。
下一瞬,整座器皇山萬器齊鳴,似在俯首稱臣,以錘為中心,釋放出萬道雷光,威壓眾人!
“這股威壓……絕不是天品!”
“萬器俯首,雷劫自鳴……圣器!絕對是圣器!”
驚呼聲此起彼伏,像潮水拍岸。
樊瘋子仰望著那團紫電繚繞的錘影,臉色“唰”地褪盡血色,胸口劇烈起伏。
“噗!”
三尺血箭噴出,濺在白玉臺上,如點點殘梅。
“三叔!”樊宇倉皇扶住他,聲音發顫,“您說過,今日替我奪魁……”
樊瘋子慘笑,指尖顫抖著撫過血跡,仿佛想抓住最后一絲尊嚴。
“大侄子……我,輸了。”
“輸給了一件圣器。”
他撲通跪地,披頭散發,瘋癲半生,第一次俯首稱臣。
另一邊,秦昊如遭五雷轟頂,俊臉瞬間扭曲。
“圣器?不可能……我秦昊自問僅次于師尊,怎會被一個無名小子碾壓!”
他猛地抬頭,血絲爬滿瞳仁,死死盯著器皇:“師尊定是偏袒!他怕我娶青霜,故意斷我前程!”
惡念瘋長,掌中尚未收火的“離炎鏡”轟然炸裂,一頭赤焰火雀尖嘯著撲向林凡!
“林凡,去死——!”
“小心!”
青霜、夜楓同時驚呼。
火雀掠空,熱浪灼得虛空扭曲。
林凡只覺眉心刺痛,腳步卻像被釘住!
轟!
器皇袖袍翻飛,一掌按下。
火雀瞬間被無形巨手捏爆,火雨倒卷,反撲秦昊。
“噗!”
本命靈器被毀,秦昊神魂重創,跪地咳血,染紅胸前衣襟。
“孽障!”
器皇聲如寒鐵,震得山巔簌簌落石。
“愿賭服輸,你居然敢出手傷人,當誅!”
“來人——押入焚天煉獄,永世不得超生!”
“焚天煉獄”四字一出,滿場倒吸涼氣。
青霜花容失色,指尖冰涼:那是器皇山最陰森的囚牢,炎火灼魂,一日如百年,入者生不如死!
兩名金甲執法弟子掠上高臺,一左一右扣住秦昊臂膀。
秦昊還想掙扎,被器皇隔空一指點碎丹田,火光潰散,如死狗般拖走。
林凡摸了摸鼻尖,冷汗濕透后背,低聲嘀咕:“好險……這老頭,夠狠,也夠公道。”
器皇大袖一拂,山巔殘火盡滅,暮色隨之四合。
“今夜月朗風清,本皇略備薄酒,為諸位慶功。宴后,另有要事宣告。”
他聲不高,卻壓得住晚風,也壓得住林凡怦怦亂跳的心。
“要事?”
林凡心里咯噔一聲,余光已先一步溜向臺下,青霜立在霞影里,雪色衣袂被燈火映出暖黃,像一朵剛開的燈芯花。
贏了斗器,她便要踐約。
踐什么約?他不敢細想,唇角卻先老實上揚。
“師叔,眼珠子要掉人家鞋面上了!”
楚涵的嗓音貼著耳膜炸開,驚得林凡差點咬舌。
“臭丫頭,休要壞我道心!”他低聲笑罵,耳根卻紅得滴血。
楚涵翻了個大白眼:“夜長老找你,快滾過去,別在這兒發春。”
……
夜楓與馮嘯天并肩立在暗處,背后山燈拉出的影子老長,像兩口倒插的劍。
“你倆這表情,是要把道爺給送走嗎?”林凡落地,笑聲卡在喉嚨里,夜楓的目光比夜風還冷。
“林凡,記清了:你贏的是七宗斗器,不是比武招親。”
夜楓聲音壓得極低,一字一句砸在林凡心口。
馮嘯天補刀:“明兒天一亮,宗主親至。大道爐,仙器本源,這才是我天瀾宗此行目的。你若為了女色耽誤大事,回去宗主定會扒了你的皮。”
林凡笑意緩緩收斂。
山巔燈火輝煌,酒香已隨風飄了過來;可三人之間,卻像立起一堵無形的墻。
遠處,青霜似有所感,抬眸望來。
林凡觸到那道目光,心口一熱,又迅速涼下去。
大道爐,仙器,宗門。
青霜,踐約,私情。
他第一次發現,
原來贏了的代價,并不比輸了輕松。
“嗯?對了!道爺怎么把正事給忘了?”就當林凡一臉愁容時,突然他想到自己與樊瘋子的對賭還沒有兌現呢!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