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觀外,烏云壓頂。
十數名精赤上身的壯漢列陣而前,每一步落下,青磚皆碎,塵土激揚——皆是張老板花重金聘來的打手。
觀門前,楚涵孤身橫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她明知此行無異于螳臂當車,可想到張老板那張油膩可憎的臉,心中只有一念:寧為玉碎。
遠處涼亭,天瀾宗弟子遠遠觀望。
“師兄,再不出手,那姑娘怕是要血濺當場。”一名年輕弟子低聲開口。
顧長雪眉峰蹙起,目光冷淡:“宗門只命我等在此看守,凡俗恩怨,與我們何干?”
眾弟子聞,皆垂首不語,只當未見。
楚涵深吸一口氣,正欲拼死一搏。
“慢!”
一道急切的喝聲自她身后傳來,如驚雷劃破沉悶。
下一瞬,一只修長的手穩穩扣住她執劍的手腕。
楚涵愕然回首,淚瞬間決堤。
“師叔!”她哽咽,滿腔委屈化作一聲泣訴,“都怪你!我寧死也不嫁那姓張的!”
一身邋遢的林凡,看著楚涵通紅的眼眶,心中五味雜陳,卻只能故作輕松地拍了拍她的發髻。
“傻丫頭,師叔怎舍得把你往火坑里推?”他溫聲安撫,將她護至身后,“剩下的,交給我。”
楚涵咬唇,淚珠仍滾,卻終是退后半步。
林凡抬眼,目光掃過那群兇神惡煞的壯漢,最終落在張老板身上。
“張老板,”他拱手,語氣平靜,“三千兩紋銀,的確不是小數目。貧道眼下尚湊不齊,但三日內,必當如數奉上。可否再寬限?”
張老板聞,嗤笑一聲,一口濃痰吐在林凡腳邊。
“三天?林道長,你當老子是開善堂的?”他叉腰怒罵,滿臉橫肉抖動,“當日契約寫得明明白白:逾期不還,觀我拆,人我要!今日期限已至,你一句‘再寬限’就想了事?做夢!”
張老板一聲暴喝:“動手抓人!”
十余名壯漢齊聲應喏,肌肉虬結,殺氣騰騰,虎狼般撲向觀門。
“他奶奶的!”
林凡怒極而笑,青衫無風自鼓,筑基九重的靈壓驟然炸開。
呼——!
他一步踏前,拳出如流星墜空,身法似鬼魅穿梭。
只聽“嘭嘭”悶響連成一片,頃刻之間,慘叫迭起。
十幾條魁梧身影倒飛丈許,重重砸在地上,抱著胳膊腿翻滾哀嚎,再無一戰之力。
張老板臉色刷地煞白,肥肉亂顫,腳跟發軟:“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林凡瞇眼冷笑,步步逼近,“你不是要錢嗎?道爺先賞你幾個大耳刮子,權當利息!”
啪啪啪!
耳光聲清脆,張老板原地轉了三圈,兩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成豬頭,鼻血橫飛,牙齒混著血沫噴出。
林凡抬掌欲再補一記,張老板驚恐尖叫:“慢著!我堂哥可是天瀾宗內門弟子!你敢動我——”
“天瀾宗?”林凡手臂一頓,眉頭微挑。
遠處涼亭,一直閉目養神的顧長雪驀地睜眼,眸中寒光如電。
張老板見林凡停手,還以為對方懼了,忙不迭爬起,一邊擦鼻血一邊放狠話:“欠債不還,還敢行兇!今日之辱,不十倍奉還,老子誓不為人!”
他甩袖欲走,冷不丁一道白影攔路,勁風撲面,嚇得他撲通坐倒。
顧長雪負手而立,衣袍獵獵,居高臨下,聲音冷得像冰渣子:“你堂哥,叫什么名字?”
張老板不認得顧長雪,只當是林凡的幫手,梗著脖子吼道:“老子憑什么告訴你!”
鏘——!
劍光如匹練,寒意凝霜。
顧長雪根本懶得廢話,長劍出鞘半寸,劍鋒已抵在張老板喉結。
只需輕輕一送,便是血濺當場。
張老板渾身肥肉亂顫,汗珠滾滾,像剛從水里撈出一般,哆哆嗦嗦地開口:“手、手下留情!我、我堂哥叫張東亭!”
顧長雪聞,眉梢陡然一挑,神色在瞬間變得古怪。
林凡心里咯噔一聲,忍不住追問:“天瀾宗真有此人?”
顧長雪緩緩收劍,目光復雜地看了林凡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告誡:“確有此人。張東亭乃內門弟子,天賦極高,背景深厚。你若想保這條命,最好立刻把債還清。”
張老板一聽,腰桿頓時硬了,鼻青臉腫的臉上擠出獰笑:“怎么樣?老子沒騙你們吧?等著收尸吧!”
林凡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心里直罵娘!
誰能想到這死胖子竟有如此硬的后臺?
“我先讓你收尸!”
電光火石之間,楚涵驀地拔劍,一劍封喉!
噗——!
劍鋒透胸而出,張老板雙目暴突,喉嚨里發出“嗬嗬”兩聲,鮮血狂噴,手指顫抖著指向楚涵,轟然倒地,抽搐幾下,徹底沒了動靜。
林凡瞠目結舌,僵在原地。
顧長雪亦是大驚,旋即眉頭擰成“川”字,冷聲道:“若他真是張東亭的堂弟,以張東亭睚眥必報的性子,你們全都得陪葬!”
說罷,拂袖轉身,竟欲就此離去。
“顧師兄且慢!”林凡如夢初醒,連忙攔住,躬身抱拳,語氣里滿是急切,“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