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見秋給陸興國打過電話后,后者便立刻著手打探柳盈盈的下落。
柳盈盈去見老太君時,需穿過陸家好幾重院落,這在府內本就不是秘密。陸興國沒費多少功夫,就摸清了柳盈盈面見老太君后被關押的具體位置。但他思前想后,還是覺得不夠穩妥,最終沉聲道:“正陽,你親自去把少奶奶接回來,務必護她們周全。若是她們傷了一根頭發,你便提頭來見我。”
“是,三叔公!”陸正陽當即點了幾個人,轉身朝著打探到的房間趕去。而剩下的事,全由陸興國親自統籌。他召集了所有忠于自己的陸家護衛,準備配合陸見秋在府外的行動。
此時的陸家門口,陸見秋的長刀尚未出鞘,地上已橫臥著幾具尸體。謝清涵手握短刀,鮮血正順著刀尖不斷滴落,砸在地面上。剩下的幾名陸家護衛早已沒了上前的勇氣,紛紛往后退,臉上寫滿了驚恐。
人群中,那名矮胖的中年男子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怒喝一聲:“你們竟敢在陸家殺人?簡直是活膩了!”話音未落,他已大步沖出,雙手成爪,指節泛白如鐵鉤,直撲陸見秋而去。
“我沒功夫跟你們耗。”陸見秋心里記掛著柳盈盈和萱萱的安危,不知道三叔公那邊進展如何,只想盡快解決眼前這所謂的“玄境看家狗”。他腳下一動,身形快到極致,瞬間沖到對方身前。這速度讓矮胖男子心頭一驚,一個念頭剛閃過:“他根本不是玄境以下的武者!”,身體已來不及躲閃,被陸見秋一把掐住了咽喉。
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陸見秋以內勁猛擰,矮胖男子的脊骨當場碎裂,腦袋一歪,當場斃命。陸見秋隨手將尸體丟在一旁,正準備進門,府內卻涌出大批人手。足足百余名陸家護衛,其中還有不少人手持槍械,顯然是聞訊趕來的。
“敢闖陸家者,殺無赦!”人群里傳來一道低沉的喝聲。護衛們在門樓后站定,當即舉槍朝陸見秋射擊,“砰砰”的槍聲接連不斷。陸見秋和謝清涵迅速后退幾步,閃身躲到門外一根巨大的石柱后。
“究竟是誰,敢擅闖陸家大院?”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從護衛群中走出,朝著陸見秋的方向喝問。陸見秋見狀,緩緩從石柱后走出,抬眼望去,只見前方人影攢動,全是陸家護衛;而護衛們前方,站著一位身材肥胖的老者。剛才說話的正是他。這老者約莫七十歲,身形如石墩般敦實,看著有些滑稽,卻是陸家僅存的三位地境大供奉之一,尹陽夏。
要知道,陸家原本的三位地境大供奉,一位死在廉城,一位亡于紫龍府門口,如今只剩下尹陽夏這一個。陸見秋盯著他,沉聲道:“叫你們陸家的老妖婆出來見我!要是我老婆和女兒少了一根頭發,今天我就血洗陸家!”
這話一出,現場瞬間爆發出一陣哄笑。“哈哈,就憑你一個人?還想血洗陸家?真是笑死人了!”有人當場譏諷,“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哪個勢力敢說‘血洗陸家’,你單槍匹馬也敢說這種狂話?”“怕不是還沒睡醒吧!”一時間,不少護衛都對陸見秋的話嗤之以鼻。
“是誰敢在陸家大放厥詞?”就在這時,一道帶著怒意的爽朗聲音傳來。陸家護衛們回頭一看,只見一名壯實的中年人從府內走出,臉色陰沉得嚇人。“二少爺!”見到來人,所有護衛齊刷刷地躬身行禮,語氣恭敬無比。來者正是從別墅趕來的陸先儒。
此刻的陸先儒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他龍行虎步地走到尹陽夏身邊,問道:“大供奉,到底是什么阿貓阿狗,敢在咱們陸家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尹陽夏順勢指向陸見秋,答道:“二爺,就是此人。”
當年陸見秋回陸家的時間極短,尹陽夏從未見過他,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陸先儒不同。當年他曾跟著老爺子去接陸見秋回家,對陸先儒的模樣記得一清二楚。順著尹陽夏指的方向看去,在夜色與燈光的交織下,當看清陸見秋的臉時,陸先儒瞬間僵住了,聲音發顫:“是……是你?”
他滿心不可思議,隨即臉色一沉,惡狠狠地道:“你這個賤種,竟然還沒死?”陸峰曾派一名大供奉去殺陸見秋,這事陸先儒清清楚楚。在他看來,面對地境武者的追殺,陸見秋絕無生還可能。可眼前,這個他們巴不得死的人,不僅活得好好的,還敢闖到陸家殺人,這讓他震驚不已。
陸見秋也一眼認出了陸先儒。這位陸家二房的人。他眼中怒意翻涌,沉聲道:“陸先儒,把盈盈和萱萱放了。”“哼,你一個自身難保的賤種,還敢惦記老婆孩子?”陸先儒冷笑一聲,隨即臉色驟變,朝著周圍的護衛高聲喊道:“我就不放,你能怎么樣?陸昊早就不是陸家繼承人了,你們都給我接受現實!”
“我妻兒若是有半點損傷,你們陸家所有人,都要為此付出血的代價!”陸見秋徹底怒了,聲音如狂暴的喪鐘,在夜空中回蕩。“哈哈!”這一次,不僅護衛們笑了,陸先儒也笑得癲狂,他一邊笑一邊道:“陸見秋,你是不是瘋了?這里是陸家!你們就兩個人,也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陸見秋”兩個字一出口,周圍的陸家人頓時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陸見秋。此刻他們終于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他就是大少爺膝下的大公子?”連尹陽夏都滿臉吃驚。當年陸見秋回歸陸家,在府內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幾乎成了陸家三代繼承人;可后來老太爺突然離世,陸家內部權力洗牌,老太君掌權后,陸見秋不僅被關進大牢,連陸昊也在老太君的打壓下朝不保夕。
陸見秋這個名字,在陸家早已無人不知,只是見過他的人,卻寥寥無幾。
聽聞來人是陸見秋,陸家人無不震驚,心底紛紛泛起一絲寒意。這本是陸家內部的紛爭。大房與二房的較量,說到底,也是前繼承人一脈與老太君勢力的對抗。
陸見秋面色冰冷,用帶著嘲諷的眼神掃過陸先儒:“區區兩個人?你再看看,到底是誰的人更多!”他的聲音在院中回蕩,可在陸家人聽來,只覺得荒唐又可笑。
但這份笑意很快就僵在了臉上。夜色中,陸家延伸向遠方的道路盡頭,突然亮起一片密密麻麻的燈光,刺眼的光束直射而來。定睛望去,無數車輛正朝著這邊疾馳,不過幾分鐘,數十輛軍車便停在了陸家大門外,大批武盟隊員涌下車,瞬間將大門團團圍住。
更令人心驚的是,天空中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十余架直升機盤旋而至,繩索從機艙拋下,隊員們順著繩索滑落,迅速分散到各個方向,將整個陸家圍得水泄不通。千余名武盟如同神兵天降,帶著凜冽的殺氣,守住了陸家所有出口。
這一幕讓陸家上下徹底慌了,所有人臉色慘白,連陸先儒也不例外。就在這時,腰間佩著長刀的廖國安,帶著一隊荷槍實彈的兵士走到陸見秋身邊,神情肅穆地躬身:“陸先生。”
“武……武盟!”大門內的陸家人盯著兵士們腰間的長刀,臉色愈發凝重,有人甚至聲音都在發顫。武盟在省城極少出動,但人人都知道他們的標志。腰間那柄標志性的悍刀。眼前這些密密麻麻的人,無疑全是武盟隊員。望著這群殺氣騰騰的兵士,不少人早已頭皮發麻,渾身發冷。
陸先儒看到這陣仗,心里掀起驚濤駭浪,嚇得一個踉蹌。剛才見到陸見秋時,他只驚訝對方沒死,甚至還暗自慶幸對方主動送上門來。可此刻,他才意識到事情徹底失控了。
他正想派人去通知老太君,一身白衣的陸峰也趕了過來。看到眼前的場面,陸峰臉色瞬間慘白:“爸,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盯著陸見秋,滿臉難以置信,“這個賤種不是該被大供奉殺了嗎?怎么會在這里,還跟武盟的人站在一起?”
“小峰,別廢話!快去找你奶奶,讓方家的人來撐場面!”陸先儒壓低聲音,語氣急切。他很清楚,武盟人多勢眾,還帶著軍方身份,若沒有方家出面,陸家根本扛不住。簡短交代后,陸峰悄悄溜走,朝著東邊老太君的院落跑去。
陸見秋看向整裝待發的廖國安,以及正摩挲刀柄的宋文,沉聲道:“你們來得正好,攻進陸家,反抗者就地格殺。”他的聲音沉重如鐵,像一柄重劍,直劈向在場的陸家人。
陸家人瞬間繃緊了神經,大供奉尹陽夏更是神情凝重,渾身戒備,隨時準備應戰。陸先儒聽到這話,心臟狂跳。他沒想到陸見秋竟能直接命令武盟的將領。但他沒工夫細想,急忙朝著廖國安喊道:“等等!這位將軍,你可知這里是什么地方?”他心里發慌,卻還想拖延時間。
陸見秋深知兵貴神速,根本不給對方機會,朗聲道:“陸家自太公創立,百余年里庇佑子孫、造福一方。可五年前老太君掌權后,祖業日漸衰敗,你們更是犯下無數罪行,即便砍盡南山的竹子,也寫不完你們的罪孽!今日,就是你們伏法之時!”他的聲音如同洪鐘,字字句句都在揭露老太君的罪行,像驚雷般震得人心頭發顫。
“一派胡!”陸先儒又急又怒。在嶺南地界,向來只有陸家給別人定罪的份,何時輪到別人來審判陸家?
陸見秋面無表情,“哐當”一聲抽出腰間悍刀,刀刃寒光閃爍。他抬手直指前方,沉聲道:“有沒有罪,到武盟的審訊室里去說!所有人聽令,攻進去!但凡反抗,就地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