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照謙實在難受,再待下去他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于是,他起身上樓。
姜斕雪感覺陸照謙奇奇怪怪的,跟著上樓,便問,“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你哥那邊有沒有消息了。”
“沒有。”陸照謙難受地不想說話,點了根煙抽著。
“真的沒有”
“嗯。”
姜斕雪嘆了口氣,“你哥現在也沒個電話,不知道他們那邊怎么樣了,你有你哥的消息一定要告訴我。”
“知道。”
陸照謙沉重地閉上眼睛,想到那沉痛的一幕,他一夜未眠……
……
江則有了陸雋深的消息,第二天就去告訴了司夜庭。
“他回了帝都,還要和枝枝去民政局復婚”司夜庭的聲音里難以難掩的震驚。
“昨晚二少見到了先生,是這樣說的。”江則的聲音也有些發抖,陸雋深要去民政局跟一具尸體復婚,這聽著無比詭異。
司夜庭表情復雜,夏南枝沒了,所有人都傷心,陸雋深一個人帶走夏南枝的尸體,不入棺,不下葬,甚至一句話都沒有,現在還要領證復婚,陸雋深哪哪都不正常。
儼然像個瘋子。
“你先讓陸照謙看住他,別讓他帶著枝枝出去嚇到人。”
“之后怎么辦,夏小姐這個樣子,雖然是在冬天,但時間久了,尸體會腐爛發臭,先生他……”
司夜庭抿緊唇,他能由著陸雋深瘋兩天,卻不能久,夏南枝是司家的人,理應讓他們帶回去火化安葬,“下午我就回帝都了,到時候我來處理。”
“那司老爺子呢?”
司夜庭沒說話,老爺子已經不吃不喝兩天了,誰叫都不理,失去司婉予已經是老爺子這輩子的痛了,現在又失去夏南枝,老爺子覺得對不起司婉予,難以過自己心里那關。
“司少爺,江特助。”紅著眼睛的孟初來到病房前,夏南枝的噩耗她已經全部知道了,夏南枝留在病房里的東西是她去收拾的,收拾時她發現了一袋夏南枝精心包好的東西。
一打開,里面是寺廟里求來的平安符。
平安符上有名字,孟初一個個看過去,在夏南枝身邊對她好,幫助過她的人都有,孟初拿著平安符邊哭邊看,看到最后,怎么翻找都找不到夏南枝自己的。
夏南枝想到了所有人,卻唯獨落下了她自己的。
孟初低頭看著手里的平安符,眼眶再次發酸,咬了咬唇,眼淚流進嘴角,是苦澀的味道,她把平安符塞進司夜庭手里,哽咽道:“這是我從枝枝留下的東西里找到的,這一個是給你的。”
司夜庭握著平安符,平安符仿佛生了熱,在手里滾燙。
“這個是給你的。”孟初遞給江則。
江則很意外地看著孟初,“我也有”
孟初看著手里的平安符,眼淚大顆大顆砸下來,苦笑著說,“這傻姑娘記得你們所有人,唯獨忘了她自己。”
江則鼻子狠狠一酸,他已經很多年沒哭過了,可這一刻,他沒忍住,啞著嗓音道:“夏小姐那么好一個人,就這么走了,許若晴那個毒婦卻還在外面逍遙法外,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孟初,“我能見見司老爺子嗎?”
司夜庭遲疑了一下,點頭,開門讓孟初進去。
司老爺子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蒼老的臉上透著憔悴,孟初以為司老爺子還沒醒,卻聽司夜庭說,“他醒著,你說話他聽得見。”
孟初低頭珍惜地握著手里的平安符,小心翼翼的放在司老爺子的病床旁,“司老爺子,我是孟初,是枝枝的朋友,我是替枝枝來看您的……我知道枝枝走了,您傷心,我也傷心,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該怎么接受這件事,我現在好想大哭一場……”說著孟初大顆大顆地掉起眼淚來,她抬手抹著眼淚,哭著繼續說,“可或許枝枝不想看到我們這樣,所以我不哭……不哭……”
司夜庭看著孟初,嘴上說著不哭,可眼淚卻沒停。
孟初哽咽得不能自已,“司老爺子,這是枝枝之前去寺廟里求的,是給您的,可惜她沒來得及送出,我替您拿過來了,您收好,您要保重好身體,枝枝也希望您保重身體,我先走了。”
司老爺子沒有睜開眼睛,直到門打開又關上,司老爺子才動了動,緩緩將那枚平安符握進手心里,蒼老的大手一遍遍撫過,眼淚從滿是皺紋的眼角不斷滾落……
枝枝,他的外孫女,他可憐的外孫女啊……
“多謝你把這些送過來。”司夜庭將孟初送到門口。
孟初眼睛通紅,搖了搖頭,“枝枝呢?她現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