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瀾指尖摩挲著杯沿,神色沉了沉:“是,她后來總悔,說當初該把我拘在閨閣里,學些針線女紅才穩妥。”
“也未必人人都需要繡花抹粉。”
“沒錯!”趙瀾眼睛一亮,連聲音都拔高了半分,又連忙壓低,怕擾了旁人,“總算有人懂我。”
茶煙裊裊間。
溫毓忽然話鋒一轉:“鎮國夫人是不是常年在喝藥?”
趙瀾猛地抬眼,滿臉詫異:“你怎么知道?”
“常年飲藥的人,舌苔會帶著幾分藥氣的暗沉,氣息也略沉些。”溫毓沒細說,只點到即止。
趙瀾的神色瞬間黯淡下來,目光越過人群望向暖廳方向,語氣里藏著不易察覺的澀意:“我娘生我時難產,落下了病根,這些年就沒斷過藥。總強撐著打理府中事,我好幾次夜里撞見她捂著腹疼得冒冷汗,卻還哄我說沒事她總念叨,說自己撐不了太久,想親眼看著我出嫁。”
“定了哪家?”溫毓輕聲問。
趙瀾抿了抿唇,視線落回她身上,語氣里帶了點復雜:“說來,你或許也聽過——他最近破了樁大案,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
溫毓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頓,茶盞在案上輕輕磕出一聲輕響,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訝異,隨即漾開幾分深意:“你說的,是大理寺卿謝景謝大人?”
“正是他。”趙瀾點頭,“我沒見過本人,卻常聽我爹提起。”
溫毓聞,低低笑了一聲,尾音里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倒是有意思。”
話題就此打住。
趙瀾還不想嫁人,說多反倒心煩。
這時,忽聞一陣急促的犬吠聲穿廊而過。
只見一只通體雪白的大犬沖進了庭院,直奔七姑娘那席。
七姑娘驚得魂飛魄散,尖叫一聲,手里的青瓷茶盞“哐當”落地,碎瓷濺了一地。
她哪里還顧得上體面,連滾帶爬地站起身,下意識就往鎮國夫人身邊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