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先開了口,語氣里帶著幾分戲謔:“你找了這么多年,還是沒頭緒?依我看啊,根本就沒有能點燃那盞燈的燈芯。”
溫毓抬眼瞥他,眼神冷得像樓外的霧。
他早習慣了她這模樣,干脆趴在木質圍欄上,身上的黑衣破得掛著布條,頭發亂得像堆枯草,幾乎遮了大半張臉,只露出雙空洞發黑的眼。
他湊上前,笑嘻嘻道:“不如你收了我?說不定我的魂魄,還真能點燃那盞燈呢。”
“你非極陰之體,沒資格做燈芯。”溫毓收回目光,聲音淡得沒情緒。
“極陰之體我是沒有,”他卻不氣餒,語氣轉了轉,“但我生前有件事沒了斷——你替我辦了,我的魂魄就歸你。成不成燈芯都無所謂,往后我替你守樓、聽你差遣,絕不求轉世。”
溫毓眉梢動了動,瞥他一眼:“誰要你的魂魄?凈給些沒用的東西。”
他立刻垮了臉,捂著胸口裝模作樣:“你怎么這么傷人?好歹我也在這兒陪了你幾十年啊。”
溫毓從未看清過他的臉。
也不尋他的來處。
約莫二十年前,這男人的魂魄不知從哪兒飄到花明樓,從此便纏上了她。
非說自己生前有樁事沒了斷,硬要她去人間走一遭。
替他辦了。
可他不是極陰之體。
即便溫毓應了他、收了他的魂魄,也點不亮樓里任何一盞熄滅的燈。
這樁虧本買賣,溫毓不做!
就這樣,男人的魂魄從此在花明樓留了下來。
溫毓懶得聽他再呱噪,指尖隨意一揚,一股氣流掃過,便將他的魂魄打散成幾縷青煙。
她重新抬眸望向樓頂那盞暗著的燈籠,心思忽然微微一沉。
腦海里毫無征兆地閃過一個人影,連帶著名字也脫口而出:“謝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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