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疏桐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臟像被什么狠狠攥住，尖銳的疼痛毫無預兆地蔓延開來。

果然如此。

方才那股不祥的預感成了真。

他要說的話，果然會破壞她的好心情。

“你說。”

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不管真相是怎樣的，我都想知道。”

陸野點了點頭，眼神變得悠遠而迷蒙，整個人陷入了回憶當中：

“這件事，要從我退役那年說起。”

“那年，因為一次特殊任務，我的身體留下了無法挽回的損傷，不得不退役。”

“臨開前，我和幾個過命的兄弟一起去邊境，看望我們以前的指導員。”

“他姓林，我們都叫他阿林。他雖然只比我們年長幾歲，卻像親兄長一樣護著我們每一個人。退役后，他選擇留在最危險的邊境，成了一名緝毒警。”

“我們找到他的時候，正撞上他在追捕兩名窮兇極惡的毒販。情況危急，我們不可能袖手旁觀，立刻加入了戰斗。”

“混亂中，其中一個毒販被我當場擊斃。另一個在和我戰友搏斗時，被利器刺中胸口，從幾十米高的山崖摔了下去。”

“當時阿林身負重傷，血流不止，我們所有心思都在搶救他上，根本顧不上確認那人死活。”

“可是……”

陸野的聲音哽了一下，帶著沉重的鈍痛：

“我們拼盡全力，還是沒能把阿林從死神手里搶回來。”

“而那個墜崖的家伙，當地組織了大規模的搜救，連續找了三天三夜，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直到四年半前，他再次出現了。那個不停給我們發威脅信息的人，就是他。”

“我殺了他大哥，而他，是他大哥一手養大的。所以他恨我入骨，發誓要讓我也嘗盡失去至親至愛的滋味。”

“為了報復我，他設計讓駱昀劈腿，導致明熾夏和駱昀關系破裂；又精心策劃了你父親和我父親的意外傷害事件；顧曉曉被教唆上了海宴號差點死掉，及以顧曉曉訂婚宴上的那場鬧劇……甚至姥姥的離世，全都是他一手導演！”

明疏桐聽得心驚肉跳，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上來，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眼底寫滿了驚駭與難以置信：

原來那些年他們經歷的種種不幸，背后竟藏著如此深的惡意與算計。

陸野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翻涌的情緒，又補充道：

“這些罪行，他曾親口向我承認，目的就是為了激怒我，看著我痛苦卻無能為力。”

“就在你我離婚后的第三年夏天，我幾乎就要抓住他了，可最后還是功虧一簣。他逃到海上，墜海失蹤……”

“我和楊錚一直懷疑，那不過是他的金蟬脫殼之計。但我無法確定，他究竟是死是活。因為從那時起，他再沒出現過。”

“直到最近，楊錚派人監視的一個可疑目標，與一個沉寂多年的舊手下恢復了聯系。通過監聽到的通話內容，我們高度懷疑，他就是那個假死遁逃的毒販。”

“幾天前，對你下手的那個人，名叫丁旭，現在已經落網。警方已經確認，他就是那個毒販，也就是四年前害死姥姥的真兇。”

說到這里，陸野猛地捏緊拳頭，力道大得指節泛白，手背上青筋隱現：

“楊錚的人連夜審訊了他，但他像塊石頭，始終一不發。”

明疏桐震驚得無以復加，胸口劇烈起伏，過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可是……如果他只是想報復你，為什么不對你直接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