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沈凌川整個人又癱軟幾分,扯著被子蒙住了腦袋。
呼吸熱的熏人,整個被窩都像是著了火一樣,他只好又把被子扯掉,卻剛好對上溫雪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
眼皮有些沉,但沈公子還是艱難詢問:“你怎么了?”
“為什么不告訴我?”溫雪聲音清冷,“都燒得不省人事了,也不告訴我。如果不是執政官讓楊醫生過來,我都不知道你這幾天一直病著。”
她輕輕地透了口氣,細細碎碎的疼痛從心上蔓延,即便知道此時問這些不合適,可還是目光固執地望著他。
“沈凌川,你是想和我分手嗎?”
“沒有!”沈凌川頓時急了,掙扎著向她伸手,握住女人的手腕。
溫雪想要躲開,可對方掌心滾燙,她又忍著沒動。
“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沈凌川急著解釋,說完又咳嗽了兩聲,尷尬地扯了扯唇,“也不知道你會不會擔心……”
即便表面上不說什么,可除夕那晚,那個男人的那番話還是在他心里狠狠地戳了一下。
但他不敢問她,也不想問她。
就算被她利用了,那又怎樣呢?
就像他和那男人說的一樣,他還有被利用的資本。
只不過,心里終究是不痛快的,不舒服的……很難受。
所以除夕那晚,從她家離開之后,他沒有回家,也沒去什么游戲廳,只是一個人去了江邊看煙花,坐在那里一整晚。
起初,煙花絢爛,漫天炸開,美得無法形容。
可慢慢的,零零散散的幾朵煙花之后,天空重新變得安靜,空氣中只留下焦灼難聞的氣味。
他坐在空曠的江邊,寒風凜冽,吹得臉生疼,卻吹不散心里浮動的陰霾。
回想起這段時間和溫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每一段記憶碎片都是熱情又快樂的。
可現在,那些快樂卻像是隔著一層煙塵,他無法看清。
不知道那片朦朧背后,那快樂究竟是真是假。
溫雪深吸了一口氣,纏繞在心頭的束縛似乎解開許多,聲音重新恢復了理智。
“不想讓我擔心,就先把病治好,其他的事,等好了再說。”
說罷打開醫藥箱,準備好針筒藥水酒精棉球。
沈公子看著她這番動作,緊緊地抓著被子,連昏昏漲漲的腦袋都清醒了幾分,吞吞吐吐地試圖反抗:
“吃藥不行嗎?我……我不想……”
剩下兩個字到了嘴邊,又被對方清清冷冷的一個眼神堵住。
溫雪上下打量他一眼,疑惑反問:“你不會是……害怕打針吧?”
“我不怕!”沈公子梗著脖子否定,“怎么可能呢!別開玩笑了!”
可抓著被子的手指,卻不自覺地緊了緊,滾燙的掌心也被汗水浸濕。
溫雪催促:“那就快點兒趴過去,別磨蹭。”
燒了好幾天了,要不是仗著年輕身體好,早被抬到醫院了,還能有力氣講話才怪!
沈凌川欲哭無淚,知道已經無力回天,只好默默抓過抱枕,臉埋在里面。
冰涼酒精擦過肌膚,他頓時瑟縮了一下,身體不自覺地開始發抖,枕頭中傳來他悶聲悶氣的懇求:
“你……你輕點兒……”
話音未落,尖銳疼痛襲來,沈公子幾乎是下意識地慘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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