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有些說不上來的復雜。
但她也能理解。
大領導表面上再端方持重,也終究是個男人。
30多歲了,有點需求也正常。
她只是無意中發現了對方的“小秘密”,沒什么大不了的。
唯一失敗的就是,她把人家的“作案道具”丟垃圾桶了,這該怎么辦?
裝傻不知道,然后默默走掉?
還是和大領導坦白從寬,從垃圾桶里撿出來讓他別嫌棄繼續用,反正里面也沒臟?
或者說……
再悄悄點一份送來?
喬以眠神情復雜,內心無比掙扎。
不過她倒是挺好奇的,這些天一直也沒見到執政官身邊有女人。
難道說他更喜歡……自娛自樂?
腦袋里亂七八糟一堆廢料,直到那平靜深邃的目光直直朝她掃來,喬以眠才立刻止住胡思亂想。
水也喝完了,再待下去就不合適了。
她剛打算告辭閃人,就見黎曜拍了拍身旁的沙發,嗓音溫和:“坐會兒。”
喬以眠遲疑著沒動,黎曜卻笑了一下。
“怕什么,還能吃了你?”
怕……倒是沒那么怕,只是怕打擾您的“夜生活”。
喬以眠只當他還有什么事要吩咐,便乖乖坐在沙發上,與他保持著一定距離。
她想,若換成旁人,她可能在發現走錯房間時就立刻離開了。
可這人是執政官,為人坦蕩正派,并沒感覺有什么危險。
也就沒那么多防范。
這念頭剛一冒頭,喬以眠就被自己嚇了一跳。
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竟然對這個男人卸下了防備心?
黎曜偏頭打量著她,總覺得小姑娘今晚有些不一樣。
不只是穿著打扮上不同,而是她眼神中處處透著一絲古怪和不自然。
細細打量,卻看不出端倪。
視線落在她一直攥在掌心中的房卡上,黎曜眼皮輕跳了一下。
拿錯房卡,“誤”闖他的房間,又主動示好給自己拿水喝,連瓶蓋都貼心地擰開了……
處處都透著不正常。
可因為是她,又覺得這樣的“不正常”也挺好。
心尖似乎被羽毛撩撥了一下,癢癢的,卻想要更多。
不過,如果這真是她的小心思……
黎曜把玩著空水瓶,手中的塑料容器發出輕微聲響,陷入短暫沉思。
大領導沒說話,房間中的氣氛有些尷尬。
喬以眠知道他話少,琢磨著自己應該找點話題聊,于是開口:“您是要解決爛尾樓的事嗎?”
為這件事開了一天的會,她又是調研團隊的,傳到她耳朵里不意外。
黎曜淡淡地嗯了聲。
喬以眠想到趙承澤說的那番話,試探又問:“是不是……很麻煩?”
雖說她沒有私心,也是為百姓好,但若因為這件事,為執政官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她還是挺愧疚的。
“確實有些棘手。”黎曜看向她,沉黑雙眸中泛起一絲酒醉后的紅。
他語氣淡淡,明明已經困乏疲累,卻耐著性子向她解釋,
“時間太久,樓房質量需要重新評估,如果存在安全隱患,就要面臨拆除重建,這樣就要投入更多資金。”
“那您有什么想法?”
即便不太懂建筑中的彎彎繞繞,喬以眠也知道,想要給整個工程收尾,肯定要注入一大筆資金才行。
可開發商跑了,這筆錢該怎么辦?財政撥款嗎?好像又不太可行。
黎曜頓了頓,轉頭看向她,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
“資金肯定是能弄來的,不過……要等價交換。”
等價……交換?
喬以眠眨了眨眼,有些困惑。
黎曜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唇角笑意越發明顯,眸中亦是不可忽視的深沉與強勢。
“你想拿到別人手里的錢,想讓他為你所用,就勢必要付出對方想要的東西。等價交換,這不是很正常嗎?這個世界上,沒有那么多理所應當,只看你付出的夠不夠多,是不是對方想要的。”
他的目光很直接,仿佛將一切心思展示在她面前,毫不隱藏。
望向她的眸子靜如深潭,又卷動著讓她看不懂的情緒。
喬以眠不可置信地望著黎曜,瞳仁輕輕晃動。
腦海中忽然浮出趙承澤剛才若有所思的那幾句“提點”:“執政官器重你,對你好,你也得好好想想,怎么報答他……要經常溝通經常交流,關系才能更進一步。到時候把領導伺候得一高興,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我和你說的這些,也是執政官想要的,你好好琢磨琢磨……”
喬以眠腦袋里“嗡”的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突然炸開,連被酒精麻痹的大腦都清醒了幾分。
所以……大領導是在和自己講條件?
所謂等價交換,其實是在暗示她:能不能付出他想要的東西,交換他手中的權勢?
可她一個小小的記者,能有什么可以交換的?
江然那句話驟然響起:“男人喜歡一個女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喬以眠臉色慢慢轉白,嘴唇翕動幾下,卻沒發出聲音。
她下意識瞥了一眼垃圾桶,那個紙袋依舊靜靜躺在那里。
仿佛在嘲諷她可憐的天真與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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