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松心領神會,立刻上前,“給我吧。”
喬以眠道了聲謝,只好將香檳杯遞給他。
幾位領導面帶微笑地站在一起,喬以眠按下快門,特意多拍了幾張,以備回去挑選。
交還相機后,喬以眠再找吳松,對方也不知道去哪兒了,那杯香檳也跟著他一起“私奔”了。
正愣神間,面前忽然多了一杯雪梨汁。
“不要隨便喝別人遞過來的酒。”黎曜聲音低沉悅耳,善意提醒。
喬以眠下意識想要回一句那位張總她認識,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大領導提醒得沒錯。
這個世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謝謝。”喬以眠真心實意地道了聲謝,哪知對方視線落在那杯雪梨汁上,語中帶著一絲調侃,“果汁也一樣。”
“啊?”喬以眠有些懵,卻見大領導眼中笑意更深。
“拿著就行,可以不喝。”
喬以眠看出他在逗自己,想笑又不敢笑。
她下意識看向四周,剛才合影的幾位領導已經各自散了,面前僅剩黎曜一人。
氣氛多少有些微妙。
黎曜垂眸看著小姑娘白皙的面孔,飽滿漂亮的耳垂,目光越發柔軟。
視線一點點掃過她精致的眉眼,略微上揚的紅唇,又落在那剪裁得體的西裝套裙上,忍不住說了句:“你這樣打扮,很好看。”
明明是和張總相似的夸贊,甚至還不如對方說的浮夸,可卻像在她心湖中投了一顆寶石。
漣漪乍起,莫名心動。
喬以眠的耳垂肉眼可見地紅了,低聲說了句“謝謝夸獎”。
黎曜好整以暇地望著她,眼神竟有些移不開。
“執政官!”一道男聲驟然響起,黎曜眉心輕蹙,轉頭看去。
來人看上去五十歲左右,一張臉保養得不錯,滿臉春風得意。
尤其在看見黎曜時,他就像看到了親人一樣,大步上前,辭間極盡熱情謙卑:
“我是瑛時集團的董事長時元盛,前些天有急事出差了,沒趕上您來公司蒞臨指導,實在是遺憾!聽說您今晚要來參加商會活動,我是緊趕慢趕才忙完了工作,一下飛機就過來了,這才能見您一面!”
他眼神誠懇真摯,態度也是情真意切,即便知道這番話有恭維的成分,卻又實在沒法讓人挑出錯來。
黎曜朝他頷首,語氣疏離,“你好。”
一旁的喬以眠卻輕輕抿了抿唇,目光暗了幾分。
這個男人她并不陌生。
瑛時集團,時元盛。
時延他爸。
說起來,他們兩人有過一面之緣,可印象中,他爸并不是眼前這副“好好先生”的模樣。
兩個月前,她和時延在餐廳吃飯,恰好瞧見時元盛和幾個生意伙伴從樓上走下來。
時延連忙上前打招呼,也不知和他爸說了什么,時元盛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出于禮貌,喬以眠自覺站起身,剛想走過去和對方打招呼,時元盛就冷著臉收回目光,當眾呵斥時延:“什么貨色都帶在身邊,也不嫌丟人!”
喬以眠當時就停住了腳。
一張臉燒得滾燙。
時延想辯解幾句,時元盛卻丟給他一個“你給我等著”的眼神,氣勢十足地走出酒店。
后來,時延向她道歉,說他爸還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也不知道就是喬以眠。
還以為他帶著奇奇怪怪的女人出來,所以才一時氣憤說了那些話。
喬以眠猜到他在說謊。
她和時延媽媽有過幾次不愉快的溝通,但因為時延,她都忍了。
她始終覺得,喜歡一個人就要接受他的一切。
而對方喜歡自己,也是她能克服一切困難的支撐條件。
但她沒想到,他爸居然也是同樣的嘴臉。
這樣高高在上的家庭,她心里真有些膈應。
要不是她對那一幕印象深刻,現在對著時元盛這張笑容燦爛的臉,恐怕真認不出來他就是當時那個鼻孔朝天的男人。
時元盛笑著又說了幾句閑話,黎曜卻興致缺缺,反而對他貿然上前的行為非常不爽。
他難得和喬以眠私下說幾句話,就被這人打斷了,還真是沒眼力見兒。
三個人心思各異。
時元盛見黎曜面沉似水,不似先前遠望時那么愉悅,暗暗反省是不是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直到他視線一轉,落到黎曜身旁的小姑娘臉上時,才輕輕瞇起眼睛。
記得執政官剛才是對著這小姑娘笑的,看上去兩人關系應該不錯。
時元盛立刻將笑臉對準喬以眠,故意和她套近乎。
“這位小姐看著有些面熟,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黎曜眉梢微挑,偏頭看向喬以眠。
只見小姑娘那雙彎彎的笑眼中,像是隱藏著一把刀子,鋒利無比。
“確實見過。我是您兒子的前女友,不過,我已經把他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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