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未有機會好好看看你,如今可確定咱們確實長得一模一樣。”
“是啊……我們宛如雙生,你是我的分身,對嗎?”
“對,我來自首個世界,那世界的生存條件大概與你們那個時代的大兵器類似……生存環境惡劣,我為了讓族人活下去,才來到此地,極地之塔的首任主人是誰我也不知,我只知我登頂后,不僅未實現愿望,反被囚禁于此,也不知我擔憂的那些人如今怎樣……”
“所以你騙我至此,是欲求解放?”
原來從頭至尾不過是一場謊,一場只為己身的謊。
“還有另一法子……我們毀了此塔,滅了這里所有人后,便能離去。既你已至此,便證明在這塔中,除管理員與我外,你已無敵手。”
聽著他自大的話,張浩只覺可笑。
“你怎知我打不過你?”
“你自然打不過我,因我尚未正式脫離王之身份,你尚未獲得王之身份的力量,故你打不過我。”
“我能選第三種辦法嗎?”
張浩望向下方。
下方一片灰蒙,頭頂是斑駁的星空,張浩踏上臺階,對著身后的王輕輕一笑。
“告知我吳三生在何處。”
“……他已逝,早在層層的亂斗中喪生,包括孫家的人,他們皆為逃離自身世界的秩序而來此,可他們應明白,所有世界皆有秩序……”
秩序,不過是強者為自己量身定制的游戲規則罷了。
張浩既然已踏上這片土地,心中便萌生了制定一套屬于自己的規則的念頭。
他抬頭仰望那浩瀚無垠的星空,閉目感受微風輕拂臉頰的絲絲暖意。
這一切,仿佛都在訴說著一個荒誕的笑話。
張浩沉默不語,默默將全身力量凝聚于拳,仿佛已做好戰斗的準備。
“說實話,當初召喚你前來,我并未料到會有今日一戰。但既然你意已決,我便奉陪到底。勝者,將執掌此界規則;敗者,則需無條件為勝者完成一件事。”
“好。”
——
雷蒙在下界歷經無數苦戰,聽聞張浩的種種傳聞后,雖奮力追趕,卻發現自己與張浩的距離已如天塹,仿佛兩人已身處不同的世界。如今,張浩的一切都成了傳說,與他漸行漸遠。若想再探知張浩的蹤跡,唯有攀登至更高之處。
雷蒙突然感到疲憊不堪,懷念起與張浩并肩作戰于一層二層的時光。那時,他們的關系雖不親密,卻也未曾疏遠,一切尚在掌控之中。而如今,自己卻像個傻子般苦苦追尋,卻一無所獲。
“你們聽說了嗎?咱們這座塔已易主!”
兩名考官的對話傳入雷蒙耳中,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對這件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究竟是誰贏得了這場較量?又是誰成為了新王?
“新王之名,可是張浩?此刻他正立于塔頂,我們也不知上面發生了什么……但我猜,這種級別的戰斗,多半會讓人走火入魔。此刻上去,無異于自尋死路——”
話未說完,雷蒙已如離弦之箭般沖向傳送陣。兩名考官雖竭力阻攔,卻也徒勞無功。
對雷蒙而,若此界再無張浩的身影,這座塔便失去了意義。
管理者已在三百六十五層等候多時,見雷蒙現身,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比我預期中來得稍晚一些,但終究還是來了。”
“我現在可以上去嗎?”
“自然可以。但你要想清楚,上去之后,你或許會與張浩反目成仇。要知道,在利益面前,并非人人都能堅守本心。你們或許曾是摯友,但如今、未來,卻未必如此。”
話音未落,雷蒙已步入傳送法陣。
實則,到了這個層次,每次晉級都變得輕而易舉。因為大多數人已失去了爭強好勝之心,甚至厭倦了戰斗。他們心中所想的,不過是時光倒流,回到未曾踏入這座塔的日子。
若張浩真的性情大變,那才是雷蒙真正失望之處。因為那意味著,他已不再是那個他所熟知的張浩。
踏上傳送法陣,雷蒙眼前浮現出一層又一層螺旋向上的階梯。
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受到一股莫名力量在體內涌動。這股力量既陌生又熟悉,定是張浩所為。
雷蒙歷經內心掙扎,最終還是推開了那扇門。
門開的剎那,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塔頂之人回首望來,眼中殺意瞬間迸發。
這還是張浩嗎?那個渾身浴血、怒目而視的人,還是張浩嗎?
雷蒙覺得自己仿佛已不認得他了。但那張臉,卻又確確實實是張浩的模樣。他不確定張浩是否還保留著往日的理智,因此不敢貿然上前。但他可以確定的是,自己并不想傷害張浩,不想與他為敵。
好在張浩眼中的殺意轉瞬即逝。
“你來了。”
“是啊,我來了。顯然你已勝出,接下來還要與我交手嗎?”
“我已尋得心中答案,無需再戰……”
聽聞此,雷蒙不禁自嘲般地輕笑一聲。
“如此說來,我如今連成為你對手的資格都已不復存在?你已得償所愿,而我為追隨你,歷經千辛萬苦,最終卻一無所獲。我費盡心機尋你至此,難道連成為你敵人的資格都未曾擁有?”
多年奔波,雷蒙終究未能如愿。他的執念,從最初的家族興衰,逐漸轉變為對張浩一人的牽掛。這份心路歷程,他未曾向任何人吐露,卻也無法否認其真實性。
張浩,已然成為雷蒙生命中最為重要之人。然而,自己在他心中,卻似乎無足輕重,甚至算不上敵人。
“我并非你毫無價值,只是覺得我們無需爭斗。我們雖不能成為仇敵,但至少可以成為關系尚可的朋友,不是嗎?”
還能做朋友嗎?事已至此,真的還能做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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